顶点小说网 > 鬼王 > 第八章 贾茹 三
    “好,痛快!”张傲秋竖起大拇哥,又端起一杯,道:“所谓好事成双,再来一杯。”

    冷锋喝了第二杯,张傲秋又去端第三杯。冷锋道:“真不能喝了,再喝就要吐了。”

    “不能吐。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

    冷锋伸手挡住张傲秋端过来的酒,道:“一点也不能喝了。”

    张傲秋把杯子放下,面带愠色:“兄弟,这酒可是有名堂的,是我妹子特意给你准备的接风酒,又巴巴的请我过来陪客,怎么说也得意思一下喝上三杯吧。你现在喝上两杯便不再喝,是不给我面子还是不给我妹子面子。”冷锋只得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张傲秋一笑,道:“好,喝了三杯,再来三杯。”

    一会的功夫,两人已把面前的三十六杯酒一一干完。张傲秋拿起一瓶酒要开,冷锋连忙道:“张大哥,真够了,不能再喝了。”

    “这可是八二年的茅台,今天不喝,以后可没机会再喝到这么好的酒!”张傲秋笑嘻嘻的模样简直像在说八二年的拉菲而非茅台,可爱极了。所谓酒壮英雄胆,冷锋十八杯酒一下肚,浑身发热,英雄气概汹涌而出,也不再多说,任凭张傲秋把酒满上。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又把这瓶酒喝了,张傲秋烂醉如泥,趴在桌子上不肯起来。冷锋道:“别装熊,你倒下了谁陪我喝,我都还没喝好呢!”

    贾茹道:“我陪你喝!”

    冷锋回头一看,贾茹已把最后的一瓶酒打开,这才想起光顾着和张傲秋喝酒已把贾茹冷落老半天了,张张嘴想赔个礼道个歉,话一出口却成了:“吃好没?”

    贾茹吃吃发笑:“这是我家,还能吃不好?”把两个杯子斟了酒。冷锋拿起两个杯子对着灯光一比较,将较少的那杯放到贾茹面前,道:“女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喝酒。咱们今天这样喝,我喝一杯,你浅尝一下。我把这瓶酒喝完,你把这杯喝完。”

    连喝了三四杯,酒意上涌,一股股恶心朝嗓子眼扑来,冷锋连忙起身跑到卫生间吐了起来。感觉有人在后边给他轻轻捶背,回头去瞧。贾茹一脸关切的道:“好点没有。”

    “有美人服伺,不好也好了!”

    冷锋直起腰,胃里又是一阵的翻江倒海,再次趴到马桶上大吐特吐起来,背后传来一声嗔怪:“不能喝,你还非喝,看你以后还逞不逞强。”

    冷锋呵呵一笑,晕晕沉沉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洗了一把脸,转过身见贾茹伸手要去扶他,往后一靠,双手按住盥洗池,道:“你真漂亮!”

    “没正经。”贾茹脸上绯红一片,朝门外走去,道,“说你喝多你还说没多,都开始满嘴的胡言乱语了,我去做碗酸汤给你醒醒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冷锋伸手拽住贾茹的手腕,一拉,美人已在怀中。他探头去吻那两片鲜红的嘴唇。贾茹挣扎了两下,闭上双眼,把脸仰了上去。四片嘴唇碰在一起。冷锋伸出舌头,启开对方柔嫩的双唇,又顶开对方坚固的牙齿,正要与滑、润调皮的舌头纠缠在一声,突然听到贾茹道:“你在干什么?”声音不是来自怀里,而是来自很远的地方。

    冷锋睁眼去瞧,自己的脸贴在卫生间的门上,舌头在门上舔来舔去。连忙松手放开门,朝盥洗池啐了两口,又把嘴漱了漱,摇摇头朝坐在桌边的贾茹走去,道:“看来是喝多了,都产生幻觉了。”

    “产生什么幻觉了。”

    “这可不能说!”冷锋在桌子前坐下,摇了摇张傲秋,张傲秋仍是没有一点反应,像头死猪。他回头对贾茹道:“对酒当歌,三人成两行,我们继续喝。”

    呕吐之后,头脑稍微清醒一下,接着是更加的糊涂。又喝了没几杯,冷锋再也支撑不住,从凳子上滑下,‘咣’的一声坐在地上,往后一躺,变成了‘大’字。就像厨师往案板上扔的一块肥猪肉,一动不动,等着被人宰杀切割。

    贾茹拍了拍他的脸,问他有事没有。他能感觉到,想来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说没事。可脸与嘴都不受大脑指挥,反倒是有个东西从天灵盖钻了出去,盘膝飘坐在空中,看着地上的**与一筹莫展的贾茹。

    冷锋不知该怎样形容那东西。如果他原来是个机器人的话,还好形容些,那东西就像是指挥机器人坐立行走的软件,如今一堆钢铁躺在地上,软件脱离了躯壳端坐在空中。他想,也许这应该叫意识游离,马上又想到一个更好的形容词——灵魂出窍。

    灵魂端坐在空中,看着贾茹费尽力气想把他的**扶起来,可他的**一点不听话,烂泥一般,这边起来那边又到了地上。贾茹开始拽着他的领口往屋里拖,**竭尽全力赖在地上,累得贾茹走两三步,就得停下来喘口气。

    离房间的门口还有两三步,灵魂决定先飘到屋里等着,没过一会,贾茹气喘嘘嘘的进到屋,把他靠在床脚,试了两次,也没把他拽到床上。贾茹踱着步在屋里绕了两圈,脚踢了踢他的屁股,见还是没有反应,把袖子往上捋了捋,用尽全力把他扛在肩上,放到床上。

    贾茹坐在床上歇了一会,在他的身上乱摸起来。先是掏出一把钥匙,看了看顺手放到床上。又掏出手机,随意的翻看完电话本,也放在床上摆在钥匙的旁边。接着掏出钱包,把里边的钱掏出来排成一排,又把银行卡掏出来排成一排。

    贾茹继续在钱包里翻找,拉开隐蔽的袋链,在里边掏出一张纸片,对着上边的一个电话号码默念两遍,又拿起床上的一张信用卡看了起来。

    那张信用卡是沈默给他的,里边有三万五千块钱。灵魂对**大喊道:“快起来,遇到贼了。”可是**听不到,听到了也没反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灵魂在空中东飘西荡,自言自语:“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要偷钱呢?缺钱给我说一声,何必偷呢。哎呀,不好,碰到漂亮的孙二娘了,她把我带到自己家里偷,不怕我记得样子领人来抓她,如此肆无忌惮,看来是钱也要肉也要。冷锋啊,冷锋,你就要变成大肉馅的包子了。”

    贾茹把钱、卡放回他的钱包,连同他的手机、钥匙放回口袋里。灵魂在空中长吁一口气,道:“还好,不是个孙二娘。”又见贾茹去解他的衣服,连连道:“干什么?莫非趁我大醉,想行周公之礼?”

    贾茹把冷锋脱得一丝不挂,盖好了被子出门而去。灵魂坐在**的上边,点着鼻子骂道:“你说你,喝得人事不醒干什么?多好的机会白白浪费掉了。”听到门响,又连忙飘到上边。

    贾茹像一只小猫,悄无声息走了进来,身上的连衣裙飘然落地,人已钻入被窝。

    灵魂目瞪口呆之后,又骂:“你啊你!贪杯呗,现在好了,美人入怀,却无福消受。”话音未落,**那里产生强大的磁力,灵魂像只风筝,被拽扯着进入**。舌头有了反应,身体四肢也有了反应。酒喝的太多,浑身燥热,他一翻身,把玉一般的美人牢牢压在身下,感觉无比的舒服。

    等再睁开眼,天已大亮,阳光明媚,风吹着窗帘一张一合,两只麻雀在窗台上蹦来跳去,一切都如梦如幻,显得特别不真实。

    冷锋伸手摸了摸,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坐起身叹道:“还以为是真的呢,原来是场春梦!”见自己身上一丝不挂,揭开被子看了看,连内裤也没穿,坐在那里又有些迷茫。如果一切都是梦,又是谁替他脱光了衣服?就这么发了一会呆,他起身冲了个凉。

    客厅里,昨夜的一片狼籍如今干干净净。张傲秋不在,他敲了敲贾茹的房门,没人应,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便道:“不出声,我进去了。”推门而入,房间里没人,床上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不像有人睡过一样。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走到床头,学着贾茹昨天的样子,拽住被子的两角,像渔夫洒网那样往空中一抛,被子七扭八斜落在了床上。

    桌子上,有纸片的声音响动,那是被子带起的风吹动的。他走过去,上边用笔压着一张便条,绢秀的小字写着:“亲爱的,我去上班了,夜里回来。”

    冷锋开始确定昨天夜里的事情是真的了,不然贾茹干嘛在他屋里留字。下楼吃了点饭,在曼哈顿广场里边随便的溜哒。不知不觉中,来到昨天碰到张傲秋的小门。

    张傲伙没上班,顶替他的是个二十初头的毛头小伙子,吊儿啷当的斜靠在椅子上,见他来了,懒洋洋看了一眼,随即又闭着眼养神。

    冷锋问:“张傲秋呢?”

    那保安道:“请假了。”

    冷锋笑道:“看来是昨天喝的太多了。”

    “他昨天喝酒去了?”那保安来了精神,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道,“我操!这老油*,跟队长请假,说老婆的病加重,得往医院送,谁知是宿醉未醒,编个谎话骗人啊。老子今天还有事,跟人约好去公园玩,他妈的,这不坏老子的事吗?一会队长来了,得好好反映一下。”那保安唾沫横飞,见冷锋穿着得体,也不知什么来路,自己这样连嚷带骂的,要是对方是张傲秋的亲戚朋友,那可就自找没趣了。急忙把牢骚打住,小心道:“您跟张傲秋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一面之缘的朋友。他老婆有什么病?”

    那保安放了心,但也不敢再随口乱骂,道:“说起来张傲秋挺可怜的,他老婆也不知什么病,反正就是个药罐子,天天吃药,动不动还得去医院做手术。张傲秋干保安一个月能赚几个钱?都给他老婆看病用了,倒把自己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人都说,其实他老婆的病看不好,他就不应该再看,让她等死算了。死了好,一了百了,对彼此都是个解脱。可那家伙死犟,就是不听人劝,倾尽所有给老婆看病。”保安说着说着动了情,道:“其实张傲秋那人挺不错的,每天最早去单位的人是他,人也勤快,不是扫就是拖,闲不住。同事们有什么事要帮忙,他从没二话,可惜摊了个病老婆。我就想不通,他老婆要是长得好看,那也值了。可是他老婆也不知是病的还是天生那样,长得跟鬼一样,他还至死不渝,也不知图什么?”

    “知道他老婆在什么医院吗?”

    “这倒不知道!”

    冷锋跟保安告别,出了小门。情侣们都喜欢花前月下,大白天的,情侣路上倒显得相当冷清。他没想到张傲秋还有这样的事,寻思该如何帮帮他,漫无目地的往前走,有人冷不丁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叫道:“可找到你了。”

    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冷锋正想问题,冷不丁被人在背后拍了一掌,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如小来,知道又是来骗他的银子,一脸不快的道:“找我干什么?”

    “施主忘了,贫僧昨天说你印堂发黑,应该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正要教你破解之法,谁知被一群小人纠缠,等腾出手来,施主已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贫僧掐指一算,知道今天与施主还有一面之缘,便在此等候。”如小来拉着冷锋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扳起冷锋的脸在阳光下左右看了一眼,道:“黑气越来越重,看来昨夜那个不干净的东西又来纠缠你。”

    “什么是不干净的东西?”

    “贫僧怕吓到施主,所以不想明示!既然施主想知道,说出来也无妨。”如小来道,“不干净的东西就是鬼。”

    “鬼?”冷锋干笑两声。这个世界他什么都相信,就是不相信有鬼,没心思再听他胡说八道,冷冷丢出一句话:“我好怕啊!”站起身要走。和尚道:“施主留步!”掏出一串佛珠,递上前来。

    “干什么?”冷锋板着脸朝后退了一步,像躲避瘟神一样,道:“这珠子要钱吗?”

    如小来一怔,道:“除妖伏魔,救人于水火之中,乃是贫僧份内之事,施主怎会有这样的想法?也太小看贫僧了。”

    “我怎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不得不有这样的想法,你们不就指望着这赚钱吗!”冷锋道:“当初我去灵山游玩,半道碰到一家寺庙,进去转了转,一不小心,手机掉到功德箱里了。正想把手机拿出来,一群和尚把我围到中间,说什么功德箱里的东西是佛祖的东西,擅自拿佛祖的东西,死后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受煎熬,不得超生。我倒不是在乎手机,那里边有我妈的照片——唯一的照片。跟他们好话说尽,只是想把照片拷出来,他们一个个横眉冷对,想要打人。我自己的东西你们还都这样,拿了你们的东西,谁知会发生什么事?”

    “现在的同门,哪还有点佛门弟子的样子。”如小来摇了摇头,把佛珠戴到冷锋的手上,道:“贫僧的珠子不要钱,戴在手上可保你平安,不被邪魔入侵。本来今天夜里得随你去收了纠缠你的东西,可贫僧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那东西见了佛珠知趣走了便好,不然待贫僧腾出手来,一定除掉这个孽畜。”

    和尚说完风风火火的走了,好像真的有要命的急事,头也不曾回一下。冷锋将那串珠子从腕上取下。珠子是普普通通的木头珠子,一共十四颗,上边漆了黑漆,看不出是什么木头所制。

    十四颗珠子中的六颗,上边刻着字:“南无阿弥陀佛。”还有八颗,上边雕着反‘万’字,冷锋不认得那是佛家的符号,以为是纳粹的党徽,心中厌恶无比,暗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顺手扔到了河里。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冷锋掏出一看,是沈默打来的,接通笑道:“现在才想起给我打电话?去‘至尊阁’了没有?”

    那边竭斯底里的喊道:“千万不要来!”声音凄惨,冷锋头皮发炸,道:“沈默,出什么事了!”

    电话里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冷笑,又尖又细,大白天的也让人不寒而栗,道:“你就是冷锋!”

    “我是。你是谁?”

    “我是谁?”

    那边又冷笑起来,冷锋把手机挪开,待那一长串笑声结束,道:“你倒底是谁?”

    “害死我儿子,却不知道我是谁?记清楚了,今天夜里九点,我在乱葬岗等你,死约会,不见不散。你不来,我就让这个白白嫩嫩的家伙给我儿子赔命!”

    那边又是一长串的笑声,然后挂了电话。冷锋立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过了好一会,才把电话从耳边放下,喃喃了一句:“怎么办!”又过了一会,自言自语道:“没办法,只能求助他了。”手微微发颤掏出钱包,拉开最里层的袋链,夹出一张纸片。他按照纸片的电话号码拔号,没等电话上线,又把电话挂断。

    “我说过,这辈子他是他,我是我,从今往后再也不会麻烦他!”冷锋把那张纸片揉成团,扔到河里。有对路过的情侣被他吸引,四只眼睛都朝这边看来。那女的看了两眼,低下头继续走路。那男的一直瞪着他,与他擦肩而过之后,轻轻抛出一句话:“大白天的喊什么喊,傻逼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