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鬼王 > 第三十章 暗室惊魂
    冷锋从晕迷中醒来,整个人像挨了一闷棍,后脑勺嘣嘣的疼,浑身的肌肉跟着‘嘣嘣’声有节奏的跳。这使他躺在地上暂时还不想起来,甚至连眼都不愿睁开,闭着眼把晕迷前后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昏迷之前他在喝茶。茶是大堂经理宋兵从紫檀罐子里取出来的极品明前茶,确实是好茶;汤水碧蓝,如同雨过天晴后的天空。茶香醒脑,像天山上刚刚采摘下来的雪莲。他也算喝茶无数的人,从没见过这么蓝的茶汤,闻过这么香的茶香,不等主人招呼,端起杯轻轻嘬了一口。

    茶的颜色看起来怪,喝起来也很怪,浓香的茶水进入口腔根本不需要往下咽,顺着毛细血孔往血管里渗,速度之快如同泼在沙堆上的水。他只觉浑身一颤,皮肤上所有的毛孔都在同一时间张开嘴深吸一口气,全身上下的肌肉骨头过电般又酥又麻,异常舒服,脱胎换骨般的畅快。

    冷锋食髓知味,欲罢不能,把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还是没来得及往下咽,汤汁顺着毛细血孔快速渗入,整个身体再次一颤。可能是这次喝的比较多的缘故,颤栗比上一次剧烈许多,他放松身心,等待着全身上下的毛孔张开嘴深呼吸,忽然眼前一黑,就像突然断了电的电脑,之后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杯普普通通的茶怎能让人人事不醒?一定是有人在茶里下药!宋兵?百分之一百二是宋兵下的药!茶是他的,泡茶的也是他,就连喝茶的地方都是他选的,不是他下的药还会是谁?现在想来,那家伙着实不是好东西,说话时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贼头贼脑的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恨只恨早怎么没提防他,现在后悔迟了。也不知他下药想要干什么?难道想绑架我?不过这种绑架倒真够怪的,手脚不捆,眼也不蒙,也不知是他粗心大意,还是太过自信,认定我无法从这里逃出去。

    “等出去,我一定拆了他的骨头。”

    冷锋恨恨发了个誓,这才睁开眼打量自己在什么地方。眼前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转头四顾,周围没一点光亮,伸手不见五指,看到的只有黑。他还没在这么黑的环境里呆过,突然有些胆怯,希望有个人在身边陪着,脱口呼喊如小来和端木亚楠的名字,声音跌宕起伏,回音久久不绝。

    等了良久不见如小来或端木亚楠回答,冷锋又叫了一声,仍是不见有人回答,估摸可能是三个人没关在一起,不然断无不应答之理,便不再喊叫。静了片刻,眼前黑的让他怀疑也许并不是这里太黑,而是宋兵手段毒辣早已弄瞎了他的眼睛。不这样想还好,一这样想顿时心乱如麻,两只手再也闲不住,窸窸窣窣,去找口袋里的火机。

    火机跟烟放在一块,火机不在,烟也不在,他这才想起从古墓出来神经一直为贾茹绷着,竟忘了抽烟。也不知火机和烟是在晕迷之后被人拿去的,还是在贾茹家丢的,又或者在古墓里时已经丢了。他忽然很想抽烟,嘴上手上顿时少了什么,浑身的不自在。狠跺了两下脚,想收心宁神,谁知内心更加急躁不安,又把身上摸了个遍还是找不到烟,暗想会不会把烟掉到地上了,蹲下身乱摸起来。

    脚下摸不到,冷锋往前移了两步又摸,不经意摸到一根三指宽的带子,心中一喜,连拉带扯把带子往胸前拽。带子不长,上边吊的东西也不重,没使多大劲已把东西拉到怀里,原来是他那装避邪之物的电脑包。明明知道里边不可能有烟,抱着万一的心思他还是在第一时间拉开包链,眼前忽然一亮,竟有微弱的光从包里照出来,模模糊糊看得清身前一尺的东西。

    发现自己没瞎,冷锋心里大安,也不再心急火燎的想抽烟,拉大包口去看什么东西在发光。顺着微弱的光线往下找,攥住发光的东西往上拽,摊开手心一看,是那枚观音挂件。

    服务生把电脑包给他时,他曾翻看里边物什,见观音通体碧绿,入手温润,还以为是玉的,现在看来根本不是玉的。虽说拿在手上看来看去,仍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所制,不过一定不是玉,没听说有会发光的玉,应该是添了莹光粉的塑料所制。

    搁在平时,冷锋一定大骂服务生拿假货骗他。花多少钱他不在乎,怕的是有些人一边赚着钱一边骂他傻逼。这不是害他吗?手里拿着真家伙他都不知道能不能震得住鬼,现在让他拿着假家伙,这不明摆着让他前去找死?不过现在他一点也不生气服务生拿假货骗他,相反还十分高兴,要是没有这么一件假货,在这没有一丝光亮的鬼地方呆着,不把人急死也把人吓死了。

    冷锋把观音挂件吊在手上,暂作灯笼打着,光线虽不亮,在黑得什么也看不到的地方,也能起到漆黑夜里萤火虫的作用。起身正要去看这间屋子的门窗,找找有没有机会逃走,忽然想起刚才在地上摸索时,手感奇异,地面好像不是土的也不是灌了水泥的,上边没铺磁砖更没铺地板,入手冰凉粗砺,像是摸在一大块铁上。他把手上观音挂件往地上一照,微弱的绿光虽没照出地面本来的颜色,但仍能看出地面果然是铸铁浇灌而成,表面打磨的锃光发亮,晃得出人影。

    冷锋一时好奇,不知什么地方的地面会用铁板来铺,除非是银行的金库。莫非宋兵把他关在银行的金库里?他心里也就这么一想,一万个不相信宋兵会把他绑架到金库里,他一个‘至尊阁’的经理,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再说,从刚才喊叫的回音上推断,这间屋子大得没边没沿,跟工厂的车间有一比,哪家银行能盖得起车间那么大的金库?所以他以为这间屋子里正好有一块铁板,而他恰巧的站在这块铁板之上,只需往前走上两三步,就会跨下铁板站在普通的地面上。

    冷锋半弯着腰才能让手中观音挂件发出的微光照到路面。他从晕迷中醒来浑身上下就没一处不疼的,腰部更是像被车撞过一样难受,用这样的姿势朝前走了两三步,疼的喘不过气来,只得直起腰朝前步。走了七八步远,没感觉脚下有什么异样,似乎一直在那块铁板上走,便停下身查看。地面还是铁铸而成。只是不知是不是刚才那块,这下他的好奇心更重,誓要弄明白脚下的铁板到底有多大,蹲在地上慢慢往前挪,盯着铁板眼睛一眨不眨。又走出六七步远,见那块铁板中间没有一丝一毫拼凑焊接过的痕迹,好像一次性浇灌而成,打磨的锃光发亮镜面一般才安放到这里,更不死心,又生一个念头,觉得这块铁板或谢是长并不宽,转身朝右又挪去,走出十五六步远,盯着地面看的架式可比考古发掘,还是没找到一点焊接过的痕迹。

    冷锋越看越是吃惊,银行金库他也去过,里边的地面是用两米见方,二指来厚的铁板拼焊而成,事后虽已打磨平整,但用心去看,仍能看出上边拼接点焊的痕迹。他正在上边走的这块铁板却不一样,从头至尾都没有拼接过的痕迹,像是用粘沙堆砌出模版,一次性浇灌而成的。这怎么可能,谁会铸出这么大的一块铁板,其目地不过是为了铺设地面?光是铸造出来都不是一件易事!这得造出多大的沙模,又得烧出多少铁水?就算铸出来了,拿什么吊装运输?刚刚走的这么远,以二指宽的厚度,那得多重?再厉害的吊车也吊不起来,难道为了把地面铺成铁的,专门安装一架龙门吊?何况它不见得只有二指宽的厚度,若是敢有个五六寸厚,一架龙门吊也不见得能吊起来。

    冷锋琢磨到这里,忽然觉得是不是上了先入为主的当,或许脚下走的这块铁板看似是块厚重的铁板,其实是张极薄的铁皮,因为镶嵌粘结的好,与下边的土层没有一丝缝隙,所以感觉像铁板一块,其实并不是一块铁板?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简单了许多,只要在土层上边包层铁皮就行。想到这里,他屈指敲了敲地面,倾听铁板没发出一点声音,更加确定自己的推测。凭他手上的力道,再厚的铁板也会敲得当当作响,除非那块铁板厚的超过了两米,那样他敲下去才不会发出声音。呵呵,天底下有两米厚的铁板吗?那么厚的铁板除了挖空当房子用了、所以,这肯定是张铁皮,因为与土层粘结的太好,两者已浑然一体,敲上去才没发出一点声音。

    冷锋解开心中的疑惑,微微一笑,抬头准备起身,冷不丁看到前边不远处,观音挂件上发的微光能照到的范围之内有块巴掌大的东西,黑乎乎也不知是什么,颜色比周围的颜色深上许多,看上去像块油渍,连忙上前察看。

    走到那东西跟前,才看到那东西是个极不规则的洞,洞口不大,比普通人的手掌稍大,吊在洞口上方的观音挂件照不到洞底,也不知洞有多深。

    冷锋把手上观音垂到洞里,直到观音坠上红线放尽,微弱的光才照到洞底。洞大约有一尺半深,壁上长满铁锈,洞底也铺满铁锈。洞口的边缘粘着一圈暗红,与铁锈的颜色截然不同,用指甲抠出一点来,放在鼻端闻闻,似有一股淡淡的腥味?舌尖舔了一点尝尝,带些许咸味。

    冷锋不知这个洞有什么用,不过可以肯定绝不是铸造时留下来的,似乎是用一件十分锋利的东西削出来的。他很快为自己这个推测摇了摇头,天底下哪有这么锋利的东西,切铸铁如同切烂泥!除非是传奇小说里子虚乌有的宝剑,或者最新科技的激光才可以做到。不说现今社会有没有这两样东西的存在,就算有,谁会这么无聊在这乌漆摸黑的鬼地方,挖出一个洞干什么。

    冷锋自嘲似的笑了笑,捻了点铁锈在两指间转动,凭铁锈的厚度,以及屋子里的湿度温度,推测出这个洞形成于一年以前。一年?这个时间离他太过遥远,没必要在此浪费时间。他把观音挂件绕到手上,站起身迈步朝前走去,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赶紧蹲下,手伸到洞里四处摸了摸,又把身体趴在地上摸到洞底,这才把手从洞里抽回,本来还算乐观的脸不由的黑沉下来。

    从摸的手感上可以断定,一尺半的洞从头到尾都是铁铸而成,哪是他所想的薄薄一层铁皮?铁板与铁皮不同,铁皮柔软,包得住土,能与土层完美的连接,浑然一体。铁板不同,**脆生生,不可能与土层浑然一体,两者之间总会有些许裂缝,敲击起来,多多少少会发出声音来,除非铁板已厚到发不出声音来。那有多厚?两米还是三米?这么厚的铁板难道只是为了关他?最不需要防的地面都铺这么厚的铁板,门窗只怕防范的更甚,还能找到逃出去的机会?

    冷锋愣了一会,感觉自己逃不出去了,叹口气,终于还是站起身准备去找门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耳朵听到的都是虚的,他怎能不去看上一眼,由着自己在这胡思乱想,这不自己吓自己吗。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铁绣,把观音挂件垂在手上,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洞口,又是一惊。

    先前他蹲在地上,光线不足角度又低,看不清洞口的形状,只是觉得那是一个洞口。此时居高临下,手中挂件又恰恰垂在洞口左近,看得清清楚楚。那哪是什么洞,那是一个爪印,像是什么野兽,硬生生从铁板上抓出来的一个印记。天底有能把铁板抓出一个洞来的野兽?他不相信有这样的野兽。何况那个洞还不是简简单单抓出来,而是先把爪子插下去,将周围的铁向后挤,腾出一定的空间,然后握住脱离铁板的铁柱,用力往上拽,硬生生拽断里边的铁柱,留下一个洞来。

    是他所想的这样?还不是!洞口四壁光滑如壁,这一点又不像野兽抓出来的,还真像是用什么利刃削出来的。冷锋比划了一下,洞口形状似是人手握鹰爪时的形状,不过要比他的手大几圈。照这么看,应该是有个人手上套着一尺半长的锋利指甲,以鹰爪的掌型朝下刺去,锋利的指甲切铁如泥般插入铁板,五指轻轻一夹,带出一根铁柱,在铁板上留下一个洞来。

    世界上有这么锋利的指甲?第一时间,冷锋想到了鬼,除了鬼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把铁板当泥来抓。那个洞里会不会还藏着鬼?他乱七八糟想着,越想越是发虚,连连朝后退了两步,脚下绊到一个东西,一个大踉跄朝后摔去,跌了个屁股墩。

    冷锋举起观音挂件,去看什么东西绊了自己一跤,见是根一尺来长的短棍,爬起身去拿。那东西一手握不过来,又粗又大重量不轻,他第一次竟没拿动。吸了口气,右手用劲,第二次才算把那东西拿在手上。

    冷锋以前曾听人说,人在胆颤心惊无根无落的情况下,手上若是握点什么东西,最好是圆形的东西,会踏实许多。那时他听过也就听过,没当过真,反正他从来没有胆颤心惊过,也没有无根无落过,不能试验一下。此时握住那东西,才知那人说的没错,整个人镇定不少,狂跳的心也慢慢恢复常态,这才去看手上拿的东西。原来是一根铁棍,不用他多想,前后一映证,已知是从那个洞里掏出来的。

    手上有了这件东西,也算是有了件兵器,冷锋胆色壮了不少,心里暗道:“难怪这里如此黑,原来有鬼盘踞。如小来嘴中的够怕全藏在这里,不知如小来跟端木亚楠在哪?我跟他们两个同时被麻翻,理应关在一起,可是叫他们却没人答应,不知是没从晕迷中醒来呢,还是被鬼杀了。”他心里念叨的这个问题,表面上看起来是道暂时没有答案的选择题,其实他自己早已有了一个答案。如小来和端木亚楠一定死了!他们两个都是有修为的,中了麻药也会比他先醒来,现在不见两人影踪,四周又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不是死了,还有什么解释。

    想到两个高手可能被群鬼杀了,冷锋才壮起来的胆色顿时消减不少,感觉后背发凉,似乎黑暗里到处都隐藏着鬼,正阴森森打量着他,互相商量是清蒸好还是红烧好。想到电脑包里装着许多避邪的东西,连忙一件件掏出,能挂在脖子上的挂在脖子上,不能挂在脖子上的握在手中,上下武装一遍,这才放下心来,打着观音挂件这个‘灯笼’,继续去找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