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鬼王 > 第十九章 虐待
    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

    冷锋先前还存着一丝侥幸,巴望着贾茹矢口否让她是只鬼,听到这声叹息,心中一跳:“原来她真的是鬼,找我是为了害我。”想起张大少死时的惨状,心想:“被她害死,估计也是那副惨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道:“这么说,王洁也是鬼了?”

    黑暗中又传来一声叹息。

    冷锋道:“俗话说鬼都是害人的,我跟你们两个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贾茹道:“我们两个怎会害你?”声音已不像跟和尚说话时虚无缥缈,恢复成正常人的语调。

    冷锋道:“不会害我?那王洁为什么把张大少害成那样?”

    贾茹反问:“张大少把王洁害成那样,王洁还不能报仇?”不等冷锋回答,很快接着道,“张大少酒后驾车横冲直撞,害得三姐妹香消玉损。因为被车撞死乃是枉死,她们三个欲转世投胎而不能,只得暂住‘枉死城’,等张大少死了算清这笔帐,方能再世为人。可,现在的世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百岁。那张大少整日的花天酒天,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只怕真能活上百岁,如此一来,三姐妹岂不是要在‘枉死城’等上几十年?这可是几十年而非几天,东挪西凑的捱捱也就过了,居家过日子,有哪样不得花钱。她们三个本就是孤儿,家里连个烧钱祭拜的人都没有,穷得叮当响,你让她们如何在‘枉死城’里生活?除非做个鬼妓,出卖色相赚两个小钱聊以度日,这样的生活过上几十年,不死也得剥成皮。真的等上几十年能跟张大少算总帐那也值得,这仍是镜中月水中花,可望而不可求。‘枉死城’只有死于非命的人才能入,张大少就一定会死于非命?我看不会!他极有可能是在享尽人间荣华富贵之后,无疾而终,那就会不来‘枉死城’而是去地府。如今的阴间从上贪到下,张大少有钱有权的,上下打点,阎王还会秉公审理?当官的哪个不会打太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三姐妹告状不成,投胎不能,从此只能在‘枉死城’里出卖皮肉,受那无穷无尽的羞辱,这样的生活谁愿意过!王洁靠着胸里郁结的一股冤气,顶着永世不能投胎的风险,在世上做了只孤魂野鬼,寻找机会杀了张大少,让他也进‘枉死城’,大家伙当面锣对锣鼓对鼓的把事情说情楚,你说,她哪点做的不对了。”

    冷锋没想到人死之后还有这番折腾,不由的替王洁能不能打赢官司担心起来。记起张傲秋说的那句:“她再回来你也不认识她了。”以前的迷惑豁然开朗。原来张傲秋这句看似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暗指王洁转世投胎去了。照这么看,张傲秋对她们的底细一定一清二楚。明知两人是女鬼,仍与她们称兄道妹的,不知张傲秋是人是鬼。想到这里,他道:“张傲秋也是鬼!”

    “不是!”

    冷锋总觉得张傲秋怪里怪气,不是鬼可也不像是个正常人,顺口问道:“那他是什么?”

    “我答应过张大哥,绝不对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份,所以不能说。你以后有机会见到他,亲自问问吧。”

    冷锋‘哦’了一声,听贾茹的语音,也似在暗示张傲秋不是个普通人,心里甚是奇怪他的身份。可贾茹既然明言自己不能说,他也就不好追问,只能等以后有机会了亲自问问张傲秋。想起和尚说他印堂发黑,双目无神,眼瞧着就命不久矣这档子事,不知和尚说的是真是假,若是真的,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可活,剩下的时间还够不够见张傲秋一面。一念至此,不由的叹了口气,他本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可一想到命不久矣,还是有些英雄气短,道:“你是鬼我是人,咱们是两个道上走的不同生物,可你明知跟我接近会伤害我,仍设计引我到你家。凭这些,我就该跟你誓不两立,可念你在‘乱葬岗’救过我一命,也就不计较这些,还变着法子想通知你躲避和尚埋伏。现在看来,我是瞎操心了,你的道行不知比他高上多少,你不杀他已经阿弥陀佛了,他又怎能杀得了你!事已至此,咱们两个从此刻起,河水不犯井水,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再也不要见面了。”

    如小来听冷锋字里行间到处是对他的轻贱,大是恼怒,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等天明,而不是跟冷锋争这个口舌之能,朝墙上挂钟看了一眼,又耗去数分钟的时间,再过七分钟天就亮了,心里甚是安慰,觉得自己是个干大事的人,为了捉住女鬼竟能忍受他人的如此侮辱,忍不住得意起来。见冷锋要走,想要说些什么让他跟女鬼再霹雳叭拉的说下去,转念又一想,贾茹刚刚放他跟端木亚楠走,独独留下冷锋,这里边一定还有隐情,不会如此轻易的放冷锋离开,便闭口不言。果不其然,只听贾茹道:“冷兄留步!”

    冷锋极不情愿的停下脚步。

    过道上的黑暗,就像被一道看不到的墙拦在那里,暗流涌动,随时都有可能奔泄过来。

    冷锋知道这黑暗就是和尚嘴里的‘幽冥空间’,虽不知‘幽冥空间’有什么用,但见和尚与端木亚楠十分忌惮,心里明白这东西不好惹,说不定里边暗藏着病毒或者毒药之类的东西,人挨上一点点就得死!天晓得自己不听贾茹的话继续走,贾茹会不会让黑暗淹埋他,虽说贾茹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害他,可俗话说鬼话连篇的,可见鬼的话是不能相信的,到时贾茹真用黑暗淹没他,他也不能把她怎么办。越想心里越是烦,道:“你想干什么?还非得害死我才罢休!”

    “冷……冷兄误会了,我怎会害你?只是有件事想请冷兄帮忙。”贾茹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哭了,“要是冷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自走便是,我绝不敢拦。”

    “她有什么事让我帮忙?我又能帮她什么忙?”冷锋暗暗嘀咕,想起在棕榈树咖啡屋时,贾茹也说有事想请他帮忙。不过那一次贾茹说是开玩笑。心里好奇贾茹到底有什么事让他帮忙,为何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道:“什么事,说!能帮的忙一定帮”

    “在这里说?”贾茹迟疑了一下,道:“这里人多眼杂,我的事让他们传出去,办起来更加困难,还是等他们走了再说。”

    冷锋做什么事都光明磊落的,最烦跟人暗暗嘀咕,好像在商量阴谋似的。再者,贾茹是鬼他是人,贾茹只要愿意随时有害他的手段,而他却没收服贾茹的本领,两人实力相差太悬殐,有和尚在旁镇着,能壮壮胆。道:“天下无不可对人言之事,要说就说,何必瞒人!我看他们两个也不是嚼舌根的人,不会把你的事传出去。就算真把你的事传出去了,而你的事又确实是件值得帮的事,放心,再困难我也帮定了,哪怕送了性命。”

    贾茹迟疑了一下,道:“冷兄说的没错,天下无不可对人言之事。他们两个真的把事传出去也没什么,正好让天下的人都知道,那个衣冠楚楚的禽兽,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这事说起来话长,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冷锋受不了一个人站在明处,一个人隐藏在黑暗中这样对话,打断道:“你出来说话,这样说话我感觉别扭!”

    黑暗中半天无语,过了一会,有道白影从里边飘出来。贾茹仍是一袭白裙,款款走到冷锋面前,尴尬的一笑,道:“吓到你了吧!”

    冷锋笑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会吓到我。”心中暗道:“这想必又是障眼法,不知她本来的模样如何,不如叫和尚开了我的天眼瞧瞧,倒要看看他本来是什么模样。”扭头朝和尚看去,却见和尚盯着墙上的钟,嘴角偶尔出现一道极傻的笑意。他不知何故,抬眼去看,钟上边也没有什么好笑的东西,顺带着看了看时间,还有三分钟六点,暗道:“真是莫名其妙,一个破钟有什么好看的,还笑得这么开心。”回头对贾茹道:“你说你的事。”

    “我家是农村的!”贾茹道,“十分偏远闭塞的山村,每天吃的菜,除了阉萝卜就是煮黄豆,七岁那年,一个出去打工的本家叔叔回来,给了我一颗奶糖,我才第一次吃到糖。真好吃,夜里睡觉做梦还在吃,一个接一个的吃了个过瘾。等早上醒来,那一大袋的奶糖不见了,枕头上全是哈瘌子。呵呵,就是这么的穷,我都十六了,还不知山的外边有什么!去年,一个在外边打工的本家姐姐回来,穿的衣服十分漂亮,手里还拿了个好看的皮包,涂眉画眼的,我一开始都不敢认她。她给了我一大袋奶糖,我七岁时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可是吃了几个就被她讲的故事完全吸了,连梦见过无数次的奶糖都忘了吃。她故事里的生活是那样的灯红酒绿,五光十色,我当即做了个决定,跟她一起去花花世界长长见识。”

    贾茹冷冷一笑,接着道:“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良心都坏了,为了钱亲娘老子都能出卖,何况是堂姐妹。到了城市,我被关进一幢破旧房子的六楼,堂姐说去卖东西,让我休息一会。从家里出来,我们先坐牛车,再坐金蛙,然后汽车,接着火车,一路折腾下来累得实在够呛,我躺到散发臭味的床上睡得一塌糊涂。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醒来后仍是不见堂姐的身影。我想出去找堂姐,门上了锁,屋外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黑汉,见我把房门砸的咣咣作响,骂道:‘吵他妈什么吵,你姐五千块把你卖给我们了。’我先是吃了一惊,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说我是我,她是她,她凭什么卖我,你们又买我干什么?他说,买你干什么,**啊。我当时还不知道鸡是什么,正奇怪着,见他一脸淫邪的朝我胸口看来看去,吓得捂着胸口退到屋里深处。

    “后来,我知道鸡是干什么的了。他们打我,饿我,我誓死不当鸡。他们好像没办法了,三天没搭理我,我心里却越来越不安,稍有点风吹草动,便吓得跟个小兔子一样踡曲在床上。那黑汉的脸越来越黑,我预感到有事情要发生,到了第四天夜里,事情果然来了。黑汉来了一个朋友,两个人叫了一个鸡又拉上我,四个人来到房间。黑汉凶巴巴的道:‘你他妈睁大眼睛给我好好的看,我就不相你没有反应,要不是因为你是个处女能卖个好价钱,老子早把你办了,我就不信破了瓜的女人还能守身如玉?’先是他那朋友跟鸡在床上做那不堪入目之事,我不想看,那黑汉就掰开我的眼睛让我看。很快,他那朋友败下阵来,两人换了下手,由黑汉的朋友掰我的眼,黑汉上床与那鸡做。如此几次三番下来,黑汉与他朋友都累的不行,躺在床上没人再来掰我的眼。那鸡似乎意犹未尽,拍着两个瘫软的人道:‘老娘都还没吃饱呢,你们两个怎么就躺着不动了?快起来,咱们接着干!’黑汉跟他的朋友连忙摆手,都说不行了,让喘口气。我扑哧一笑,那黑汉骂我:“笑你妈笑!”声音没有以前宏亮,我仍是吓得连忙闭上嘴,不经意看到房门是虚掩的,马上意识到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站起身打开门朝外冲去,跑出很远,才看到那黑汉跟他朋友撵了出来,正想往楼下跑,见楼下上来一群人,也不知干什么的,连忙往楼上跑。

    “楼高十数层,等我跑到顶,他们两个也追了上来,见我无路可逃,相视一笑,从地上捡起两根大棒朝我走来,一个恶狠狠的道:“跑,打断她的腿看她怎么跑。”我又惊又怕,绕着楼顶转了半圈,发现有幢楼与这幢楼挨的很近,大约三米左右的距离,两楼还有一层楼的落差。我急火攻心顾不得那么多了,看那距离也不是很远,心想摔死了也不能让他们抓住,纵身跳了过去。也是命不该绝,眼瞅着落不到对面的房顶,突然起了一阵风,把我往前又吹出一米多,正好落到房顶。我下了楼,上气不接下气跑到派出所。派出所的副所长是个精明强干的小伙子,听了我的述叙,调派人手把那黑汉与他那朋友抓来,审问结束后,告诉我这两个人,一个会被判七年,一个会被判三年。”

    时针终于指向六点,奢华高尚的‘曼哈顿’竟然还有人喂鸡,窗外传来一声嘹亮的鸡叫。天亮了,虽还没透亮,但已显示出白蒙蒙的景色。和尚长松一口气,打开搭裢把念珠套在手上,正要与贾茹翻脸,却看到过道上的黑色暗流仍在涌动,丝毫没有减轻的意思。他从没对付过‘幽冥空间’,所以不知道此时的‘幽冥空间’有没有减弱,贾茹的法术消退没有。不过见贾茹背对着他毫不防范,似乎胸有成竹,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可轻举妄动,暗道:“先不急,等太阳出来再说。”为了不让贾茹察觉到天已亮了,他附合道:“你碰到一个好人!”

    “我碰到一个好人?”贾茹怪笑一声,道:“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心里高兴,对他不停的道谢,谁知,才出狼窝,又入虎穴。那副所长知道我没吃饭,请我吃了饭,中间问我家是哪的,有没有亲人。听说我家住的那么遥远,又没一个亲人,他把我带到这间屋子里,细心的给我铺了床,伺候我躺下去之后,又给我倒了杯水。我很感动,心说将来嫁给这样的男人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喝了水很快磕睡的睁不开眼,开始以为是这一天来过得惊心动魄,所以睡得快。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往那杯水里下药了。”

    冷锋马上想起橱柜里摆的安眠药,心中暗暗摇了摇头,已经猜出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叹了口气。贾茹听出冷锋那声叹息中含的同情,感激的望了冷锋一眼,又道:“我是从巨痛中醒来的,下身像是被锯子锯开一样,雪白的床单到处是血。那个副所长得意的看着我,一手拿照相机一手拿摄像机,他得意的笑,道:‘你今后就是我的了,敢去报警或者逃跑,我便把你淫/荡的照片放到网上。’我报什么警?他不就是一个警察?我躺在床上痴痴傻傻的,都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捂住自己的羞处,大哭起来。那副所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气定神闲的看着我哭,时不时还给我照张照片。我哭了一会,觉得人生真没意思,爬起身拼尽全力朝墙上撞去,咚的一声响,眼前一黑,瘫到在地上。没想到人的脑袋竟是那样的坚硬,没撞个脑浆迸出,只在额头上撞出个大包。那副所长怪叫一声:把我从地上拎起来,绑在床上,然后出去了。过了大半天,他才回来,手里多了一根铁链,还有一个狗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