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都市妖奇谈 > 胡不归(下)
    “即然自己的生活费都成问题你干吗还要多管闲事?”区小妹看田尤俊又拿出他那以白开水加馒头为内容的午餐便把自己的盒饭推给他同时气哼哼地问。

    “嘻你又买了我的份谢谢了!”田尤俊不多客气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

    “你不是是昨天刚领了薪水吗?怎么一转眼又沦落到要吃馒头就白开水?”区小妹真是不明白自己特意多给他塞进几张百元大钞的那笔薪水支付他下半年的生活费应该绰绰有余了才对这个田尤俊一眨眼就把钱弄哪儿去了?

    “昨天正好遇见有个病人没钱付药费所以我就借给他一千五百块钱。”

    区小妹曾经亲身经历过素不相识的田尤俊要为自己付医药费的情况。现在看来这样的事不仅仅生在自己身上。认真想想的话自从认识以来看到田尤俊献血、捐钱捡到钱包站在太阳底下等失主之类的事情干的还真不少。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乐于助人。区小妹一边把自己盒饭里的饭菜拨一半给田尤俊一边说:“人就算帮人也得量力而行吧?就不怕筹不够生活费把自己饿死?”

    田尤俊的早餐晚饭内容也不比午饭丰富多少现在吃着区小妹提供的盒饭简直象饿了几天根本顾不上开口说话直到直着脖子咽下最后一口饭粒才长出口气说:“饱了……啊我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可是没办法啊我就是看不得别人有难不伸手更何况我还是个医生医者父母心这句话我还是懂的。”

    区小妹对此真是无话可说她从抽屈里拿出一千元推给田尤俊:“这是预支给你的工钱先保证自己不会饿死再想帮人的事吧。”

    “太好了!”田尤俊一把抓过钱“再有这一千元周先生就又能保证一周的用药了。”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手中一空钱已经被区小妹夺了回去。区小妹冷冷得看着他说:“钱还是存在我这里的好。如果交给你不出一天你就会把它全部送人。”

    “我只是想到比我更需要用钱的人而已。”面对区小妹冷冷的目光田尤俊讪讪地说。

    不过区小妹再也没肯把钱给他只是宣布从今天起由她为田尤俊提供三餐钱当然从由她为田尤俊保管的薪水中扣除。

    第二天田尤俊吃着丰盛的饭菜充满感动的望着区小妹:“小区你真是个好人不过不用给我准备这么好的饭菜简单一点就行了。”

    “怎么怕我多扣你的工钱?”

    “不是不是我是想……对了!”田尤俊看着区小妹忽然两眼放光扔下碗筷抓住她的手“我怎么忘了你就是有钱人啊!小区你心肠这么好能不能……”

    “我算什么有钱人。”区小妹甩开他的手打断他的话。

    “可在我认识的朋友中你就是最有钱的人了呀!”田尤俊充满期待地说“是这样的昨天有个女孩来医院看病可怜她年纪轻轻就得了肾炎可这个打工妹却连住院押金都交不上又不想让故乡的父母担心不敢告诉他们自己坐在医院门口哭……”说到这里田尤俊的眼眶都红了“我遇见之后就先借了同学两千元帮她交了押金可是那笔治疗费对她而言实在也是负担不起所以……”

    “所以想让我帮她出钱?”

    “是啊你能不能帮帮忙呢?”田尤俊的眼中尽是期待。

    区小妹沉默片刻问:“需要多少钱?”

    “五千不六千不七……”直到区小妹用你不要以为我答应了就可以狮子大开口的神情看着他田尤俊才在一万这个数目上停止了增加苦笑着解释:“因为没有足够的钱她还没有最后确诊你知道治疗肾炎是很花钱的只是药费就是不小的数目。”

    区小妹马上开了一张现金支票给田尤俊并且在他绽开灿烂的笑容后加上一句:“我会从你的薪水中扣除的你准备一辈子在这里卖女性服饰吧。”

    不久之后女性服饰店的男性打工者田尤俊的身后就开始老是跟着一个附赠的打工者。区小妹看在这个老是低着头说话动不动就红眼圈的女孩能做一些田尤俊做不了的事情分上容忍了她擅自来在自己店里赖着不走的行为开始支使她干这干那。但是对于田尤俊“应该付给她酬劳”的建议区小妹理也不理自己已经为她出了接近三万块钱的医药费了(第一次捐助后又被田尤俊断断续续募捐去了两万)为什么还要给她酬劳?

    这个女孩叫袁静静就是田尤俊要区小妹帮助的那个女孩。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治疗她的病情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肯回家总是呆在区小妹的店铺里。区小妹小人之心的猜笃:她该不是害怕等药费用没了没人再给她出所以要赖着自己这个冤大头吧再不然那就是……哼哼……区小妹看着正在田尤俊身边双手摆弄着衣襟说什么的袁静静冷笑起来看来女人的爱情细胞就是丰富啊刚捡回命来就想到白马王子身上去了。可惜出钱救命的不是眼前这个衰哥而是自己这个活生生的老板啊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存在感?以至于员工敢在自己视线五米之内就打情骂俏?

    “田尤俊去把今天的帐结算一下。袁静静把门口的模特搬进来今天的时间差不多了。”区小妹冷冷地吩咐。

    “我来搬东西让小袁去算账吧。”田尤俊抢着撸起袖子去干体力活。等他把东西搬完回头看见袁静静正在对这张本苦着脸:“我我不会算帐。”

    “我来算我来算。”田尤俊再次英雄救美。

    “哼……”区小妹不再管他们直接拎包出门心里恶毒地想着:要是这两个笨蛋走的时候忘记关店门我就让他们给我白干一辈子。

    区小妹走后袁静静马上抓起一套时装跑到更衣室里。这是她最近养成的习惯只要区小妹一走她就会开始试穿店里的衣服。田尤俊虽然觉得她这样做不好可是想到她是个穷苦的孩子每天对着这些精美的衣物饰品却没有机会穿戴确实是件很难忍受的事情于是也就挣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袁静静快乐的一件接一件的试着衣服她知道这些美丽的服饰永远不可能属于她可是能够让她穿在身上照着镜子转几圈她已经很开心了。

    她现自己得了肾炎之后的这段日子反而成了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以前每天都要拼命的工作即使这样还是不知道月底会不会得到自己应得的酬劳。可是现在可以每天都在悠闲中度过虽然依然得不到薪水但是管吃管住还有……

    袁静静穿上一套粉红色的衣裙在镜子前旋转着身子凝视着镜子里的少女:虽然不算是美女但是自幼就有很多人称赞自己清秀俏丽的不象农村孩子呢。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自己每天试穿这些衣服就是为了展现给他看。他认为自己美丽吗……

    田尤俊一直在门口伸出半个脑袋顶着外面时不时头也不回地催促几句:“你快点啊被现了就糟了!”

    你就不会回头来看一眼吗!看着他的样子袁静静心中生出一丝怨怼偏偏不听他的变本加利的一件一件试起衣服来。

    “试穿的时候不小心被钉子刮破的?这样就完了?”区小妹拎着那件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的服装冷着脸问。

    “我只是想试穿一下……它太漂亮了我没、没……我不是故意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对于老好人田尤俊极有杀伤力可是对区小妹半点作用都没有

    区小妹步步紧逼地问:“也就是说两千多块的衣服你弄破了准备只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了。”袁静静脸色变的煞白无言以对。区小妹用凶狠地眼神制止了正等待为她说情的田尤俊宣布了处理结果:“你走吧明天别来了我这里不欢迎你。”

    袁静静看着她冷酷的眼神哭着跑了出去在门口迟疑了片刻见就连田尤俊也没有追出来的打算只好哭着离开。

    区小妹回头看着一遍遍欲言又止的田尤俊:“干嘛是不是想问我明明都有为她捐了那么多钱了为什么还跟随计较几千块的衣服?”

    田尤俊迟疑着摇头:“那到不是捐钱是为了救人衣服的事都是她自己犯了错误我是想说你明明都帮了她那么多了干嘛还说那么绝的话让她恨你……”

    区小妹耸耸肩:“恨我?那就是她忘恩负义关我什么事?她也该回家去了诺那个工资袋拿去给她。”田尤俊拿起那个装了五千元的纸袋冲区小妹笑笑走出门去。

    暑假结束后田尤俊这个暑期工的身份变成了课余打工者依旧天天到小店中来。不过他原本的工作都被那个新来的女员工包揽了他的工作基本上就是搬货物、换灯泡等到一些女性不愿干的体力活。所以今天他又是无所事事喝着茶水跟区小妹闲聊对于那个因为不平等待遇满怀怒气的女店员的目光视而不见。

    “对了袁静静回来了。”田尤俊提起了这个几乎被子他们遗忘了的名字神情黯然地说。“她的病情又恶化了这次恐怕只有换肾一条路了。”

    “哦!”区小妹不置可否。

    “她家里实在出不起那么多钱只能来找我哭成了一团。”

    “哦!”区小妹依旧只有一个字。

    田尤俊涛涛不绝地讲叙着袁静静地不幸自幼丧母继母对她不好高中毕业后为了逃避一场包办婚姻出来打工却又一次遇到黑心的老板却又不幸得了重病……。

    区小妹面对田尤俊的诉说一直沉默着田尤俊等待良久终于失去了希望长长叹了口气毕竟她并不是区小妹的什么人长久以来区小妹已经为她支付了近三万元的医药费现在确实没有理由再要区小寻平白地为她支付大笔的钱了。区小妹看着田尤俊长吁短叹的样子。忽然“扑嗤”一笑:“她就对你这么重要?”

    田尤俊满腹心事一下子没回过味来。呆呆地说:“她实在是个若命的人!”

    “她苦命?不然吧?”区小妹真心地好笑。

    “她自幼丧母不就父亲也去世继母虐待她十七岁就缀学出来打工却又得了尿毒症这种要命的病好不容易病情稳定了却因为回乡探亲被父母逼婚关起来弄得旧病复展到了非换肾不可可她哪来的钱支付这笔费用……”田尤俊又开始背诵袁静静的苦难史。

    区小妹摇着手制止了他:“继母虐待她?还是她不接受继母故意冷淡才使两人感情冷淡?以她的家庭环境一个继母能在她生父去世后供她上完高中算不得虐待。生老病死人人难免她得了尿毒症却有我这个冤大头为她白白支付医药费病情恶化也不要怪别人那种病的展本来就难说。至于包办婚姻……”区小妹有一瞬间失神地说“人家连亲都没有订受着她的冷淡出钱出力地为她奔走要是换了我庆幸还来不及呢还有如果你生病时有个毫不相干的傻瓜主动跑出来为你付钱是幸还是不幸?”看田尤俊被自己问的哑口无言区小妹叹了口气:“你不是说我一直不喜欢袁静静吗你说对了我是不喜欢她我看不惯一个人遇到一件不幸的事就非得把自己一生全说成了多么多么不幸来添油加醋的行为——认真的她整天对着我哭诉她有多不幸让我很烦。”

    “可她确实……”

    “她确实不幸?那么她都算不幸我又算什么?”

    “啊?”田尤俊不解地看着她。

    “我七岁的时候父母离异母亲一走就没再回来父亲半个月之内就给我找了后娘后娘别说供我上学连饭都不给我吃饱朝打暮骂是家常便饭后来他们双双出车祸死了我才算解脱拿着他们的死亡赔偿金去上学遇见个男人一心一意喜欢上他后来我生了声大病那厮却拿我要他支付医疗费的钱跑了。好不容易捡回条命自己做生意挣了点钱又莫名其妙昏倒在公园里到现在孤魂野鬼一个连个称得上家的地方都没有。人家的床前有老母亲有未婚夫一大家人陪着哄着还要我天天听她说自己可怜我讨厌她有什么不对?!”

    一口气说了许多抬头忽然看见田尤俊正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田万俊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握住区小妹的手哽咽说:“小妹你从来没说过我都不知道……你放心以后有我呢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一定……”

    “行了行了别突然扑过来叫的那么肉麻。”区小妹不习惯与人这么近的接触手忙脚乱地把他推开“别哭哭啼啼地冲着我我可没觉得自己可怜人本来就应该靠自己事事装可怜等别人来照顾算什么我可学不来。”

    田尤俊理直气壮地说:“人和人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

    “你那不叫相互帮助而叫滥好人。”区小妹虚点着他的鼻子下定义。田尤俊苦笑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处处出头是不自量力的行为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无法做到帮助每一个人可是一见到别人有难这些道理他就会瞬间忘得干干净净又撸袖子冲上前去了。看着他的背影区小妹摇头:“反正这个人没治了。

    田尤俊走到门口区小妹又叫住了他:“你怎么去准备那么一大笔钱?他们一大家子人都有没办法你连亲人朋友都没有怎么帮她筹集?别忘了价钱其实比他们更穷。”

    田尤俊啧着嘴说:“我也知道……可是她来找我求我帮她想办法……我……我……”

    “她不是很清楚你的情况吗?这么大的数目叫你怎么办?”

    “可是……可是……”

    区小妹止住脚步想了一会儿说:“你知道吗?对人类来说有时候获得变成为习惯的比如小金……(正在收拾货物的女店员支起了耳朵)她的月薪其实比这条街上与她一样的店员多了不下三百元她本来应该很喜欢这份工作才对可是只是因为我给你的工作比她轻工资比她多她就开始不满起来。袁静静也是她知道我还有更多的钱可以帮她可是我没有拿出来所以即使我已经为她支付了很多费用她还是觉得我没有为她尽力。你看她们都是这样并不关心自己得到的东西反而更在意你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但是没给他。我这样说也许很过份可是你仔细想想你的东西有义务一定要给予她吗?凡事量力而为啊……”

    区小妹送走田尤俊后坐下来有点呆。虽然用最冷酷的方式提醒了田尤俊一下其实他自己一直明白的道理可是不代表他就一定听得进去呀。旁边的女店员低着头认真的工作着区小妹叹口气至少听了刚才的那番话后她的工作不会再消极怠慢了吧。

    一切如同区小妹预料的一样田尤俊的理智还是没有抵抗过他的爱心等他再次出现时居然想出了一个区小妹目瞪口呆的方法:他的血型与袁静静相符打算自己为袁静静提供肾源。区小妹这次什么也没说两个人默默相视一阵田尤俊临出门才又回过头歉意地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不对……可是可是一个那么年轻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死去我实在……”

    区小妹叹一声:“行了别说了那笔换肾的费用还是我来出让她自己去找肾源吧。”

    “那可是六十万啊。”田尤俊惊叫。

    区小妹烦燥地叫:“六十万算什么比起你的肾来一文不值!别烦我了!让我静一会!”

    田尤俊几次张嘴却说不出什么站了良久讪讪地走了。

    区小妹走进袁静静的病房时袁静静正倚在床头看书半个月前的手术非常成功她现在的气色很好。区小妹与她对视了片刻之后她开口第一句并不是感谢的话而是问:“他呢?”

    “他就要考试了所以不在这医院实习了。”

    “那他也没来看看我啊!”

    区小妹对她并不友好的眼神装作没看见对于她继母的百般感激也没做什么反应。“我只是来看看你的情况如果象医生说的那样下月出院我就去与医院结帐了。”

    “一定是你用钱逼他不来看我对不对!一定是你用出钱帮我治病做交换逼他离开我!”袁静静忽然竭斯底里的叫出来反到把区小妹吓了一大跳她愣了一下才说:“什么事情不是应该反过来?不是你想用柔弱可怜做武器把他从我这里抢走才对吗?你可别说你不是这么打算的一边花着我的钱一边花着心思抢我男朋友你以为他会喜欢这样的人吗?”

    “你你明明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想和我抢他我除了他……我……什么都没有。”袁静静低下头泪水盈盈欲滴。

    区小妹摆摆手:“装可怜那套对我没什么用你有父母有家还对我一个孤儿说什么都没有其实啊……”看着袁静静盈然欲滴的泪水她的心肠还是一顿“结算没有我你和他没什么结果不然你就知道了你的性格和他简直和他犯冲……”

    “不用你说这些!我不用你可怜!”袁静静大叫着把枕头扔了过来“你滚!滚!”

    区小妹耸耸肩真是受不了这样的人。这时病房门被推开田尤俊出现在外面。袁静静板着的脸一下子垮下来后着脸嘤嘤哭着:“她她为我出了治疗费就可以这样污辱我吗?你不知道她刚才……”

    “我知道。”田尤俊打断了她“我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了本来想等到你们说完话再进来。”

    区小妹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这个人居然一直在偷听自己说话听着两个女人为了他挣来掐去而且自己是不是还一时冲动说出过“男朋友”这个词?从田尤俊的目光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区小妹什么话都咽回了肚中红着脸勿勿走了。

    田尤俊本想跟上去看到哭泣的袁静静又止住了步子迟疑了半天才说:“其实也说的点不错我这们的性格你真正了解一定不喜欢的。”

    “怎么会怎么会……你你是因为我不如她有钱吗?我不如她健康吗?可我比她年青比她漂亮比她温柔……我会什么都听你的不会象她那么凶……。”

    “唉你还是不明白……。”田尤俊认真地问“你受不受得了自己的男朋友一天到晚为别人捐钱而自己受穷?受不受得了他有些时候甚至为了不相识的人欠下大笔的债务再用半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打工还债?我几乎每个月都有这么做的你能接受吗?”

    袁静静张大了嘴:“我知道田大哥是好心人可是为了些陌生人也不用也不用……。”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下了下去大概终于意识到如果不是田尤俊的这种性格自己根本不会得到救助吧毕竟对田尤俊和区小妹来说自己是个陌生人而已。

    “我就知道除了她根本没人受得了我。”

    “也是因为她有钱。”袁静静还是不太甘心。

    “有钱有什么不好可以多帮更多人啊。”田尤俊的思维方式与正常人有异所以对钱的观念也与众不同。他到希望区小妹的钱再多上一倍那样他就有更多的钱拿来捐献了。不过话说回来区小妹到底有多少钱田尤俊也没数她那家服饰店挣的钱也就刚刚够支付员工薪水罢了。

    田尤俊找到区小妹后一直自己在那里“嘿嘿”傻笑本来还在忐忑不安的区小妹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喝问:“你在傻笑什么?”

    “呵呵……刚才你在人前说我是你男朋友……呵呵……”

    区小妹恼羞成怒吼道:“那又怎么样!我是为了……”

    “呵呵……所以我还是有进步的嘛呵呵……”

    区小妹皱眉问:“什么意思。”

    “我的同学们都说我绝对交不到女朋友因为我就算喜欢别人也只会让人家捐钱对方永远不会感受以到呵呵……你看你这不是很明白我的心意吗我就说感情这种东西绝对是心有灵犀就够了的我说得对不对。我要去嘲笑那些笨蛋居然给我出买花向你求爱的蠢主意有那些钱还不如帮心脏科的王大叔买几瓶药呢呵呵……咱们周末去养老院落边照顾老人边约会好不好……。”他正满心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抬头却看见了区小妹杀气腾腾的目光:“你这无可救药的笨蛋我要跟随你分手……。”

    区小妹对于美男子并非不欣赏可是如果这个美男子天天在身边探头探脑不管自己干什么都冒出来搭讪她也同样受不了。她知道最近周围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们已有了各式各样的假想与再创造故事的版本数目恐怕与这里住户的数目成正比了。

    今天必须再去给宝宝添购一些尿布和奶粉这一周来都在尽力避免出门的区小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她事先在阳台上已经观察过了四回甚至还动用了丈夫的望远镜确定没有敌情后才出门谁知一出门口还是看见那个“叫我帅哥”站在大门口笑嘻嘻地向她打招呼:“嗨出门啊这么巧又碰上你。”那口气就好象他们是在街上偶然遇见而不是他有意地“跟踪”区小妹一样。

    区小妹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冲过这几天来的经验使她知道“叫我帅哥”就象狗皮膏药一样自己一旦有一丝一毫表示注意到他了他就会粘上来再也揭不下去。一路狂奔到最近的市区小妹三下五除二选好自己需要的东西转身又向外狂奔完全不理那家伙在旁边喋喋不休:“别买那个牌子那牌子质量不好你别光迷信进口奶粉啊进口的还不是一样掺有害物质新闻里都报道疯了你没看吗?这个怎么样?国产老品眚几十年历史了。爱国买国货吗还有这种怎么样你看这包装上的母婴图啧啧这身材多好我敢和你打赌她从没生过孩子这副图简直就是虚假广告这种还是别买了……你看这种儿童葡萄糖……”

    区小妹最近现自己原本趁儿子睡着跑出来购物时的度竟然还不是最快的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而在危机的时刻能挥出来的能量更是可以让自己都吃惊。市中的职员和顾客只看到这位家庭主妇用奥运冠军式的度及气势在市内飞奔大肆采购一番出门二十分钟后区小妹已提着大包小包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美女你不要这么无情嘛想我对你一见钟情这一定是前生的缘分……”

    孟蜀走几步火儿就飞几步孟蜀一停下火儿马上飞下来落在他身边的树上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火儿我知道周影叫你跟着我可你也不用一直这么跟吧。”孟蜀哭笑不得。

    “影叫我监视你监视知道吗不是跟着那么简单明白吗?不是跟!”火儿马上反驳自从生了上次的孟蜀狂事件后火儿与他的关系便降到了冰点从来不好好跟他说话但是对他的监视却十分严密生怕一不小心孟蜀就会溜去袭击周影。

    “上次的事我都周影道歉了。”

    “哼”

    “我也向你道歉了。”

    “哼。”

    孟蜀到是一再向火儿表现出了极有诚意的和解意图可是火儿根本不理睬对方伸出来的友谊之手。火儿一边跟着孟蜀一边无聊地东张西望它不管孟蜀要去什么地方反正自己的任务就是跟着他然后在他想干坏事的时候下手偷袭(它知道自己打不过孟蜀)。孟蜀在街上闲晃许久忽然停下了脚步。火儿边飞边想事情一头撞上了孟蜀的后背。

    前面孟蜀拦住刘地的去路刘地抱臂胸前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孟蜀向他身后一个女人离去的方向凝视良久又回过头来冷着脸问刘地:“你要怎么解释?”

    刘地耸耸肩:“解释什么啊?你有什么不懂要我教你吗?所以我就说在你的长蛇窝里窝太久不是好事要时常下来走一走看一看多接触一些要不断的学习只有通过坚持不懈的学习才能保持你的知识不落伍思想不陈旧才能保证你一直走在时代的前端嘛。”

    孟蜀愤怒地指着女人消失的方向问:“你明明已经找到她了为什么不把她交给我!”

    刘地眉毛一扬:“你的脑子跟随不上时代眼光也退化了不成!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哪里象你说的‘蛇妖’!”

    孟蜀冷笑:“肯定是她不自量力的用过我的法宝了。哼凭她那点道行一定是引起法力反嗜自身反而把自己变成一个‘人类’了。”看到这个“女人”的样子孟蜀原本的担忧放下了一半却又生出了一种新的担忧:她既然把自己变成了人类当然就无法使用那件法宝兴风作浪的害人可是同样的变成*人类的她会忘记身为妖怪时的事情她也就会忘记了那件法宝的重要性那么那件法宝现在在哪里?她会不会因为不珍视而随手扔掉了?为什么相隔的这么近自己对那件与自己息息相通的法宝还毫无感应?特别是最后这一条令孟蜀格外的不安。不知道她是把那件法宝丢弃在远方独自来到了立新市吧?还是那件法宝已经落到了一个可以切断自己与法宝联系的强大家伙手中了?

    他眯着眼打量刘地又把目光移到火儿身上看着。心里盘算着立新市谁有这样的本事。南羽也许可以做到但是她决不会这么做她修行方式的不同决定了妖怪的法宝对她没多大用处。周影与南羽一样是个没有野心的家伙而且他的实力也还差几分恐怕没有办法在自己的法宝上动那样的手脚。刘地……这个家伙是最摸不透的会不会正是在打自己那法宝的主意吧?火儿到是有那样的能力在立新市最有能力那么做的就是火儿了但是最没必要那么做的也是火儿—一个灵兽要那样的法宝做什么?等到它长大一些不用法宝也会有那种能力。

    “刘地……”孟蜀对着刘地目光中的光茫越来越明亮“把她交出来。“

    刘地摇摇头:“她现在是个人类我不能伤害她。”

    孟蜀冷笑:“那好办我马上就可以让她恢复成妖怪。”他张握了一下手指意思表达的很明白只要落到他手里孟蜀就有办法让对方乖乖说出实情。

    刘地依旧是摇头:“也许对她来说做人类更快乐一些孟蜀如果你一上来就自己来找东西立新市面上的人也好妖也好谁也奈何不了你可是你既然找上了我说明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我负责到底直到把东西交到你手中为止可是你也不要管我用什么方法去找如何。”他承诺孟蜀的本来只是“找来”现在主动把内容改成找东西表明他是一定要护着那个“女人”了。

    孟蜀本来就对他起了疑心现在就更是把怀疑全加到了刘地的身上淡淡地说:“刘地我看在过去与你有一面之缘才对你客气三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刘地面对孟蜀越来越大的压力他依旧是一副嬉笑自若的样子;“想当初不知道是谁巴巴的跑来找我这个地狼帮忙现在找到目标了马上就想过河拆桥。”

    “刘地……你是个大胆的妖怪!”孟蜀话音刚落已经一把向刘地的喉咙抓去。刘地面对孟蜀每时每刻都有是高度注意见他语气不善不等到他动手已经向后突跃。幸亏他动作有了提前量孟蜀的一抓才仅仅擦着他的前胸撑过没有按预想的把他擒拿在手不但图谋不轨还敢反抗!孟蜀的神情更加不善。如果刘地不加反抗任他抓住他看在南羽和周影份上也不至于伤他顶多责骂几句便会松开手可是刘地竟敢还手(其实只是闪避了一下)却激了他的怒气。这只蛇妖有数万年的道行却又不肯去求正果在各界闲逛间不仅人类、妖怪避之不及就连那些地仙、散仙、鬼仙什么的也会绕着他走在他自己创的那个空间里面更是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他的自大。不管他自己承不承认他无法容忍别人对他任何意志的反抗所以已经很久没有谁敢那样做了直到跟前这只地狼打破了惯例。

    火儿哼着歌飞走扔下了身后搏斗中的孟蜀与刘地——自己讨厌的家伙们相互斗欧对它来说是件愉快的事情要不是周影交待它:如果看见孟蜀出手一定要阻止它肯定会留在那里看热闹。不过现在我没看见孟蜀出手呀所以没有阻止不是我的错火儿一边闭着眼睛飞一边这样想。死地狗一定会被子打的很惨吧听身后不住传来的惨叫声就知道了实力相差太多他一定被扒层皮的。火儿不怀好意地在脑海中描绘着刘地可怜兮兮的模样觉得痛快极了。

    怎么没动静了火儿忽然现身后没了声响难道地狗已经被干掉了?还是……它回过头偷偷睁开一只眼瞄过去。刘地趴在地上一只手撑着上半身抬起另一只手似乎断了。满身满脸都是血。孟蜀没什么表情地走上前一抬脚又把他踢出几十米重重跃进冬青丛中。

    “活该!”火儿啐了一口可是刘地半天没动弹不会真的死了吧?

    孟蜀走到刘地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要杀对方很容易而且他从第一跟着刘地时就觉对方身上有种自己讨厌的气质对于孟蜀来说周影、南羽都与众妖不同那是一种他可以接受并且挺喜欢的不同只有这个刘地孟蜀不喜欢他而且越来越不喜欢。

    “喂你真要杀了他呀?”火儿停在孟蜀上方的树枝止问。

    “不关你的事。”

    “你确定吗?”听了这句话火儿一下子蹦了下来踩着刘地的头气呼呼地问。它身上的火焰腾地扩展开把它和刘地一起包裹在里面最外层的火舌使孟蜀不得不退了半步。

    “我现在并没有失去理智。”孟蜀淡淡地说“所以即使你出手也没用。”

    “哼。”火儿‘啪啪’地拍翅膀“谁怕谁!南羽说了你不敢杀人我可不一样烧死一万个都有没关系来呀打呀!”它嚣张地叫嚷在那里蹦来跳去。

    孟蜀气极反笑:火儿居然也会用这种方式威胁别人?而且还是南羽教给它的?大概立新市的妖怪都有知道自己的弱点是人类了吧再这么下去会不会自己想对付谁的时候对方立刻抓个人来当人质。不过他确实不希望看见这满街的行人在一瞬间全部成为烤肉所以摇摇头转身走去。

    “等一下。”刘地忽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不许你去找她!”

    “你管得了吗?”不等到孟蜀开口火儿已经一脚把刘地踢回了地上。这只地狗居然没有扑上来抱着自己的腿哭着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反而又去招惹孟蜀太不把自己这个恩人放在眼里了。

    “不许去找她!”刘地按住火儿的头又向孟蜀申明“她已经以为自己是个人类了你何苦咄咄逼人东西我一定找出来还给你但是交换条件是你放过她!”

    孟蜀身上出一股杀机让火儿都有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调大了身上的火焰。孟蜀与刘地对视了良久谁都没有让步的意思。火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解地问:“你们两个是为刚才那个妖怪打架吗?她就是骗了长虫东西的‘女儿’?”

    两人目光依旧不肯移开只是同时点头。

    “那还等到什么呀马上去把她打一顿把东西找回来打这条长虫滚蛋!”它一口气说着并且马上准备行动。

    “不行!”刘地张开双手拦住它。“我会把孟蜀的东西找回来你们谁也不许去打扰她!”

    “你干嘛这么维护她是不是那个女人是你的新相好啊?”火儿虽然对于“相好”这一类的名词的意思不甚了解但是总听个别的妖怪们这样说“刘地”今天与某某相好了明天又跟某某相好了总之看说话者那一脸的怪异笑容就知道那准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火儿也就毫不客气地模仿着那神情说了出来。

    “火儿……”不但刘地连孟蜀的眼睛都直了“火儿周影是怎么教育你的你刚才的神情简直跟随刘地(孟蜀)这只色狼一样!”两人开口同声地指着对方说。“别把我说的跟你一样!”对视之后再次开口同声地喊。

    “这句话我说才对!”火儿怒冲冲地说“别把我说的跟你们一样!说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女人不是孟蜀的女儿而是刘地的女儿?”这么一说还真是满腹怀疑目光烁烁地盯着刘地。

    刘地叹口气:“她怎么可能是我女儿年纪比我还大呢。总之过去我有过对不起她的事所以……如果她是妖怪我没理由阻止你可她现在只是个人类就放她一马吧。”他对着孟蜀用难得诚恳地语气说。

    孟蜀居然爽快地点点头:“好吧按你说的做。”他已经收起了心中的杀机反正也不怕里刘地跑了。打量着刘地忽然说:“那个女人真的是你的相好?就凭你自己这德性早几天还笑话我哼!”说完他好心扶着重伤的刘地往周影家走去的路上(其实就是他打的)。思考了良久的火儿终于说出了一句以后在立新市的妖怪们中间得到广泛认可的评语:“我看你们俩根本就是半斤八两嘛。”

    孟蜀拎回了伤痕累累的刘地他们谁都没有对此事做出任何解释也没有人去问他们。只是从火儿的只字片语中立新市渐渐有了种种流言。

    妖怪甲:“喂听说了吗刘地因为一个女人被孟蜀打了一顿。”

    妖怪乙:“听说了吗刘地勾引了孟蜀的女儿差点被孟蜀打死。”

    妖怪丙:“听说了吗孟蜀现自己的女儿实际上是刘地的女儿差点把刘地打死。”

    妖怪丁:“……”

    南羽在病房里和病人的家属讨论着下一步的治疗方案那个病人躺在床上对于自己的病情却透露着一种冷漠。南羽知道象他这样的病情不管在用什么方法医治也不过是但尽人事的延迟那一刻的到来时间罢了。想要救他的命除了家属们日夜祈祷的奇迹出现外除非南羽使用非人类的手段。南羽暗暗叹息又向病人和家属们交待几句走出门去。

    在人类中间作了这么多年医生最难的事情就是怎么控制住自己不去用法术干涉每一个病人的生死这么多年来是把自己修的更像人类了?还是仅仅把心肠修硬了呢?南羽在来往的病人医生间茫然的走着直到一阵喧哗打断了她的迷惑。

    几个护士大呼小叫地从她身边奔跑过去南羽叫了几声都没人停下来理她直到她拉住了其中一个那个受到了惊吓的护士才指着医院大厅的方向结结巴巴地说:“那里那里杀人了……杀人了……”说完挣开南羽的手逃走了。

    杀人了?三天两头什么样的闹剧都有南羽真不明白这个医院里还有什么是不会生的。她不能任意的使用法术救人但至少能够保护来到这里的病人都不必遭受治疗以外的骚扰。这么想着南羽大步向骚乱生的地点走去。

    医院的大厅里平日总是熙熙攘攘此时却寂静一片。只剩下那个有些狂乱的男人手中挥着一把手术刀不停出尖利的喊叫声。他的另一只手搂着田尤俊的脖子两眼布满了血丝正在向周围叫嚣。医院里几个保安和年轻男医生严阵以待地在四周却不敢靠近过去。

    南羽皱着眉向躲在值班室里的护士问:“这是怎么了?”

    那个护士战战兢兢地说:“不知道陈医生和那病人家属之间有什么纠纷今天那个人突然趁陈医生下班时拿着手术刀冲出来说他害死了自己的老婆要杀陈医生偿命。”

    “陈医生?”南羽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明明抓着宋医生啊?”

    “是宋医生自己过去……陈医生跑了于是……”护士反来覆去半天也没说明白南羽只好放她去避难。先后又问了两个人才勉强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是院里的陈建康医生前几天刚刚做了一个不算大的手术那种手术的风险原本不大象他那样的医生来做本不该出岔子可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病人家属没有给他递红包的缘故病人在手术中突然大出血最终导致了死亡。

    病人的丈夫悲痛之余多次找医院方面和陈医生理论却都无功而返。最后伤痛、愤怒在他心里爆出来使他变的疯狂终于干出了执刀劫持陈医生的事情。当时的大厅中鸡飞狗跳人人奔逃正巧一向爱管闲事的田尤俊医生路过他自告奋勇的上前去对那持刀的男人好言相劝。在田尤俊的宽解安慰下那个持刀男人渐渐安稳下来也慢慢放松了抓着陈医生的手。田尤俊帮他慢慢分析着病情并且向陈医生打着眼色要他去拿病历来探讨。这个时候的陈医生若是机灵些事情也许可以顺利解决无奈他已经被吓坏了居然趁那男人与田尤俊说话用力把对方推开狂呼乱叫着逃向医院里面不一会便消失在走廊尽头。这一下那个男人受了更大的刺激以为受骗上当的他把抓住了田尤俊把他当做了人质威胁医院交出陈医生来。

    那把刀就贴在田尤俊的动脉上身为医生最明白这种手术刀有多么锋利只要那人男人轻轻压压手腕只怕田尤俊的动脉立刻就会被切断。南羽见田尤俊到了这种时候还在苦口婆心地劝慰那个男人对他的这种脾气又是赞叹又是好气。南羽缓缓向前移动着对她而言时不时要用法术在医院中实在无奈。

    “快点把陈医生给我叫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他!”那个持刀男人的情绪在听到远远传来的警笛声后精神更是接近崩溃那只拿刀的手越来越有割下去的趋势。南羽刚一抬手欲使用法术阻止忽然惊讶地看向外面的天空手中的动作也停止下来。

    只见云端飞来一个身穿宽大衬衫和短裤脚上套着拖鞋的女人她划出一道弧线从天而降直接冲进了医院大厅正好落在那执刀男人与田尤俊身边举手在那男人头上一拍男人身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大厅中顿时一片哗然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会突然自己倒下去田尤俊更是连忙蹲下去翻眼皮、打脉搏地为他做起了检查完全把对方刚才还用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事抛在了脑后。

    人们纷乱忙碌吵作一团对那男人“昏倒”的原因更是做了种种医学上的推测但是却没人现那女子的存在。就连半跪在那男人身边的田尤俊都不知道妻子在侧并且刚刚救了自己一命。

    南羽看着区小妹直到对方检查完了田尤俊没少半根头丝后现她也用惊异的目光凝视着她。两个女子对视半晌区小妹伸手气恼地重重拍了自己的头一下。

    南羽长叹口气:“原来是你。”

    区小妹十分生自己的气:早知道这医院里有个僵尸在自己也不必急匆匆赶来救夫因而暴露了身份了这下好了那只死地狼刚刚误以为自己失忆而打了退堂鼓这一来不费半点功夫便捉住了她。见南羽正向自己走来便伸手阻止了她:“叫刘地带着那条死长虫来找我好了哼事已至次我没什么话好说了。”南羽向她点头区小妹记挂着被独自扔在家里的儿子转身匆匆飞走。留下毫不知情的丈夫在那里奋力抢救劫持犯留下南羽独自站在那里愣。

    大家出现在屋子里时区小妹努力哄着一个正在哇哇大哭的婴儿一边抱着他在屋子里跑来跑去一边唱着乱七八糟的歌谣:“喵喵喵喵喵喵宝宝是个小花猫……喵喵喵喵喵喵老猫抱着小花猫……”看到他们这群妖突然出现在屋里象见了救星一样冲过来:“快来快来我们宝宝喜欢热闹人一多他才会高兴宝宝你看来了这么多叔叔阿姨陪宝宝玩了好宝宝快来和叔叔阿姨们玩不哭了啊不哭了……”

    那个婴儿大约六、七个月大张着乌黑的大眼睛审视着众人竟然真的慢慢止住了哭声。婴儿张开小手先向最前面的刘地伸去口中还“依依呀呀”地说着。刘地一看见小孩子就头疼马上躲到了周影身后。婴儿似乎也会以貌取人对于大众脸的周影没什么兴趣隔着他看向后面的南羽露出了甜美迷人的天使式笑容。南羽十分喜欢小孩子一时受到了那个无害的笑容的诱惑伸手想去摸摸他的小脸谁知小婴儿趁机抓住了她的头用力扯起来促不及防的南羽低低地叫了一声小婴儿马上开心地大声笑起来。南羽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孩子就只喜欢自己和刘地却对周影和孟蜀没兴趣——是因为自己和刘地留着长头啊。

    区小妹趁机把孩子塞给了南羽转向孟蜀毫不惊慌地问:“你来找我的吧?那我们谈谈。”她见小婴儿因为被高高举起来拉不着南羽的头又开始瘪嘴便对南羽指点:“宝宝喜欢扯头如果哭就给他头扯。”

    “啊?啊!”婴儿趁南羽因为母亲的话一怔的功夫眼疾手快地又拉住了南羽的头。正要试图把婴儿的手掰开弄出头区小妹回头又来一句:“不要从宝宝手里夺东西喔不然他会哭得很厉害!”本来就要成功的南羽略一犹豫反而被婴儿的小手拉的更紧了。周影忙过去帮忙手忙脚乱地哄婴儿张开手可是小家伙满面笑容地干着坏事对于哄骗、恐吓统统不理会。刘地看看他们又见孟蜀和区小妹已经走到了一边马上鬼鬼祟祟地凑了过去。却被南羽在他经过时一把拉住按着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塞给了小婴儿。一下子得到这么多头小家伙高兴的大声笑起来婴儿天真又可爱的“咯咯”的笑声与刘地的惨叫声一齐在客厅里回荡。

    上下打量了区小妹一阵孟蜀沉着脸问:“东西呢?”

    区小妹一抱臂说:“还说呢吹的天花乱坠的把那种东西说的那么厉害结果根本没用。象你这么有名的妖怪竟然骗我!”

    孟蜀眯起眼睛:“我骗你?我的‘女儿’我干吗要骗你呢?”

    区小妹一点也不脸红地说:“好吧我承认我不是你女儿不过……”她忽然上前一步冲着孟蜀的耳朵大喊:“我是你的外孙女的孙子的外孙女!你知道了吧你这个惯于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屋里的妖怪们全在脑子里快计算她和阵蜀之间的真正的关系都有脑袋种晕忽忽的感觉。

    孟蜀的头脑中看来也是一团混乱他晃了晃头问:“哪又怎么样?因为你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就偷我东西不成?”

    区小妹露出不屑的神情:“还以为你至少会问问我是谁的子孙呢?居然连提都不提真不愧是冷血动物。所以我才骗你说是你女儿其实都是为了你好。”她顿了顿见大家脸上全是不解地神色便又说“你当时想对我下手我如果说实话你一定会因为弄不明白这么复杂的的关系而不相信而那样一来你就难免会伤害我——以后知道伤害了自己的亲人你的心里不会难受吗?你不会因此自责吗?所以骗你是为了你好。”

    所有在场在的妖怪一起摇头表示听不懂她的理论。

    孟蜀按按胀的太阳穴他本来是怒火中烧地要把“骗子”加“小偷”种种惩治的可是现在被她的一串理由弄得意兴索然。说起来到处留情再把情人随便抛弃的事情他还真干得不少。所以他连自己有多少孩子都不甚清楚就别说再到孙子孙女那一辈的了。可是不管他的脸皮有多么厚在南羽、周影、刘地都用那样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时心里多少总有些内疚。既然对方与自己也算有那么一点半点的关系他也懒得再把她怎么样了于是懒洋洋地说:“东西在哪?还我就算了。”

    区小妹脸上什么都不露出来心里却大为松了口气得罪了孟蜀这个怪物知道他找到这里来后区小妹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刚才在那里夹七杂八地说些没用的话不过是想扰乱孟蜀的注意力。根据她对孟蜀的了解孟蜀是很没有耐性的现在事情果然往好的方面展了看来自己的霉运也有完结的时候啊。区小妹兴冲冲地跑进里屋不一会却空着手出来了着急地大叫:“宝贝你刚才拿的玩具扔哪儿了?”

    小小的人儿自然不会给她答案依旧揪着刘地的一缕头看着刘地的头每被他用力扯一下就会在人头与狼头之间来回变化高兴地“咯咯”大笑着。区小妹抓着头自言自语:“会弄到哪儿呢?”抬头对脸色开始泛青的孟蜀笑着说:“刚才宝贝还拿着玩呢你放心少不了一定就在这屋里。”说着手忙脚乱地在屋子里到处推着各色儿童玩具中翻找着。

    “你竟然把它当玩具给孩子玩。”孟蜀脸色难看之极。

    “我们宝宝好奇心重看到什么也要拿一下的。”说到这个区小妹还一脸的得意“谁叫那个东西长得那么象不倒翁呢。”孟蜀冷笑了一声等着看她怎么找。

    区小妹嘴里嘟囔地一会翻沙垫子一会钻到桌子底把毛茸茸玩具、塑料小汽车、画片、香水瓶等等在屋子里乱抛乱扔周影、南羽都呆呆地看着一来他们也不知道那件东西什么模样二来这屋子也太乱了他们根本无从下手帮忙。只有刘地在那里再也忍不住的叫:“你倒是快些找到来把你儿子抱走啊!我的型全毁在他手里了!啊别拉我的耳环!”

    过了大半个钟头区小妹终于欢呼一声从厨房的锅子里拎出了一样东西向孟蜀挥舞着:“我找到了还给你!还给你!”

    周影他们一起看着这件闻名以久的法宝那东西呈葫芦形一头粗一头细的样子看起来已经很象不倒翁了再加上上面还画着大大可爱的眼睛小小的嘴巴和猫胡须使看到的人在心里不约而同的想: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倒翁嘛。真没想到孟蜀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法宝造成不倒翁的样子真是看不出他还有这份童心。

    孟蜀看到那件东西后两眼放光抢上一步夺到手中然后怒问:“怎么会把它弄成这样?你你简直……”他手掌在上面一拂那件东西显出了它本来面目:雕刻着简体的弯曲线条通体漆黑的“葫芦”只是看在眼中就可以感受到它的不凡。大家点着头这才符合孟蜀这种“怪物”的法宝。

    区小妹撇撇嘴:“这个样子怎么给宝宝玩当然要修改一下啊。”

    孟蜀简单地察看了一下那东西现它除了被涂上乱七八糟的颜色外并没有损坏这让他大大松了口气只是重要的是它被区小妹拿走后被使用了一次虽然只有一次凭区小妹的法力也挥不到这件法宝十分之一的作用但是这是在人间界这件法定在人间界即使只对着人类使用一次也有可能造成可怕的后果。他严厉地向区小妹问:“说你干什么用了一次。”

    区小妹耸耸肩:“本来只是觉得这件东西适合对付那个家伙可是没什么用……”

    “你拿它对付谁了。”孟蜀非把事情弄明白不可。

    区小妹呶呶嘴:“那个和你一样好色而且不负责任的家伙。”大家的目光随着她的示意移到刘地身上。刘地愣了一下头固定在狗的模样上没变回来小人儿摸着他的鼻子开心地捏了起来。刘地耸耸肩:“我跟他可不一样我每一次恋爱的时候都是百分之百认真的!”

    区小妹斜眼看着他露出愤恨的样子:“你每一次都是同时跟一百个人恋爱才对!你跟那个混蛋半斤八两!”

    刘地恍然大悟地指着那个葫芦:“你偷这东西是为了对付我?你你想把我怎么样?”

    区小妹耸耸肩:“本来想把你变普通人类然后扔到撒哈拉大沙漠去自生自灭的。”

    刘地狼狈地躲避着小孩子的“魔爪”问:“我和你有这么大的仇恨吗?你居然要这样对付我?我不就是答应跟你结婚又反悔了吗?这算大么大的事啊你就用这么狠毒的手段对付我……”刘地在孟蜀的空间里被这种法宝“收拾”过一次他现在对那次经历还心有余悸没想到在不知不觉自己居然已经有过一次同类的危机了。

    区小妹终于忍无可忍地抓过一只花瓶向刘地扑去刘地举高手里的孩子让区小妹投鼠忌器两个人纠缠间把孩子吓得哭了起来。区小妹看慌忙扑上去把孩子抢到怀里汇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了地上柔声哄着孩子。她忽然明白过来与刘地之间的恩怨到了此时已经算不了什么了。自己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东西了。她长长地出了口气说:“算了虽然你说过愿意做我得依靠可是既然你也曾经在那条死蛇的手中保护过我我就当作你已经实践了诺言我们两不相欠了……”

    现在仔细回想与刘地的交往虽然当时就明明知道一切都是逢场作戏可是那个时候确实很快乐。对他的愤怒究竟是来自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还是在他提出分手后把他的身影与孟蜀重叠起来了?现在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区小妹抬头去看时刘地正若无其事地对盯着他看的周影、南羽涎着脸说:“人太受欢迎了就是这样呵呵呵呵不知不觉就……”区小妹看他那幅一如既往的模样忍不住苦笑了出来。

    孟蜀逼着区小妹问:“既然没把刘地怎么样那你用来对付了谁?”

    看着他的面容区小妹哄着孩子停止了哭声轻轻抱在瓦当中摇晃着平静地抬头说:“我谁也没伤害。”这个人却变了很多啊看他的样子他的生活还是那样一团混乱吧?自己居然曾经奢望过要改变他……

    孟蜀不得到确切的信息是不会甘休的在孟蜀的目光下硬逼下区小妹终于说:“那个东西‘用’在了我自己身上!什么大妖怪竟然会把这种怪东西做宝贝!”她对此耿耿于怀同样两眼冒火地向孟蜀怒视屋里的其他人包括孟蜀在内都露出了下巴掉下来的表情。

    南羽颤声说:“你居然对他恨到了这种地步宁愿对自己使用这种法术也要忘了他吗。”孟蜀也无言地摇着头拍了拍刘地的肩。

    区小妹皱着眉头对他的同情的目光尖声说:“谁会为了他……你们都想到哪去了!”她怀里刚刚安静下来的孩子挣动了一下令她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她轻声哄着儿子压下声音说:“我当然是想对付他的可是使用过之后……”她摇摇头“反正等我再明白过自己不是人类是个妖怪时已经是我生宝宝难产的时候了……”

    大家沉默了良久南羽才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地问:“也就是说你本来害人最后却害了自己。”

    “对付他哪里算什么害人!”区小妹对没害成刘地这件事心里还是惋惜。她可不认为想把刘地怎么样有什么不对显然现在大家都有了这种想法一起点着头。区小妹看看时间抱着孩子冷下脸来:“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吗?”

    孟蜀和大家一起往外走一只脚跨在门槛上时忽然停了下来紧紧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身后的区小妹一点都不跟他客气抬脚就把他蹬出门安全门“哐啷”一声在他身后重重关上了。这一瞬间孟蜀象是醒悟到了什么喃喃自语着:“原来是她……原来是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他转身回去用力拍着门:“是你对吗?亲亲小琴(刘地在旁边作恶心的呕吐状)是你对吗?”

    门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开开门!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你告诉我咱们是不是真有个女儿?”孟蜀用力拍门。不知为什么他居然没有使用法术直接进去或者干脆用蛮力把门卸下来。

    任凭孟蜀怎么叫屋里的区小妹都不回应只是隐约听见她的孩子哭泣起来。

    听着孟蜀的话周影他们大概也猜到他和区小妹之间曾经有一段感情纠葛了。只听孟蜀嘴里那个“恶心”的爱称也可以想来当年他们也曾恩爱缠绵后来不知为什么(多半是孟蜀始乱终弃)他们分手。后来的区小妹在人间游荡大概是她看人(妖)的眼光实在有问题竟然又遇到了另外一个花心大萝卜——刘地再次经历了一场痛苦的恋情。

    二次失恋后不久一直被霉运缠身的区小妹又一次见到了初恋情人地点是在孟蜀建立的那个“玩具盒子”里。多年不见的前情侣竟然会在这种状况下重逢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孟蜀竟然完全没有认出区小妹来区小妹当时心里的感受可想而知。

    大概是对于孟蜀太了解的缘故区小妹一到那个所谓的“蜀国”就明白了那是怎么回事她为了自保在被洗掉记忆做玩偶之前声称自己是孟蜀的女儿引出了孟蜀(也就是说自己是自己和孟蜀的女儿)。不管孟蜀多么疯狂对自己的子女还是有些香火之情的听区小妹把他过去的那段情事说的头头是道(因为对区小妹来说那是亲身经历的事情)自然就相信了她的话。好吃好喝的招待她住了些日子孟蜀自己在那里上演父女情深区小妹可是恨得牙根痒痒。最后她为了泄愤偷走了孟蜀重要的法宝。

    既然想到了区小妹的真实身份区小妹口中的那个女儿就成了孟蜀的心病: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她现在又在什么地方?过得好不好?这些问题就算孟蜀这个不负责任之极的父亲也想知道。而能给他这些答案的区小妹躲在屋里根本不理睬他。

    “孟蜀走吧。”南羽上前劝说“她的丈夫已经回来了。”说话间楼道里已经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孟蜀还要敲门却被刘地和周影同时拉住了胳膊。他看着刘地他们三人终于在脚步声将要上到这一层时长叹一声接着四个人影便一起从区小妹家门前消失。田尤俊揉揉眼:刚才怎么好像看到有几个人站在自己家门前?难道经历了下午那场意外自己的精神过度紧张了?他摇着头取钥匙开了家门。

    “老婆我回来了!你知道么今天下午我们医院出了件大事……”本来为了不让区小妹为自己担心已经决定不把下午的事告诉她的不知为什么一进了门就很想把自己在外面一天的所有经历都说出来跟她分享“今天啊我们医院有个病人的家属忽然拿刀要砍陈医生——就是上次跟别的同事来咱们家玩时候你还说他样子很奸诈的那个……”他说着说着觉妻子没有像平时一样迎上来为自拿包、挂衣服而是一直静静坐在沙上。“老婆你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让我看看……”田尤俊来到区小妹身边半蹲下伸手去试她的体温。

    “我没事……”区小妹勉强笑着说“今天宝宝特别闹……”好像是为了帮母亲证明这个谎言似的本来懒洋洋地叼着橡皮奶嘴东张西望的宝宝忽然呜呜牙牙地扑腾起来田尤俊一把抱起来亲了几下:“宝贝今天不乖是不是?你看你累得妈妈那样子……”

    宝宝在父亲不安分地怀里扭着身子忽然含糊不清地从嘴里吐出一句:“八、八……”

    田尤俊惊喜地大叫:“老婆你听啊!宝宝在叫爸爸!”

    原本还在魂不守舍的区小妹一下子跳起来去看宝宝这时的小家伙用手拍打着田尤俊的脸再次用更清晰的声音吐出一句:“爸、爸……爸……”区小妹兴奋的抢过孩子:“宝宝好聪明啊都会叫爸爸了来叫一声妈妈。”

    宝宝张着嘴巴憋了半天歪着头说出一个:“啊……”

    “是……妈妈……”

    “啊……啊……”

    “妈妈……”

    “爸……爸……”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叫妈妈……”

    “嘎嘎……”

    区小妹努力教导儿子学习语言当田尤俊把饭菜端上桌来时她用力摇摇头把许多的往事从脑子里驱逐出去然后抱着儿子开始享用丈夫那拙劣手艺完成的晚餐听他讲下午医院里生的那惊心动魄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