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 第164章 胡搅蛮缠
    子仲气得眼睛充血, 顾不上身体疼痛爬起来跟昭平君对打。

    昭平君不如他胖,未满二十的昭平君也不如正值壮年的子仲骨头粗硬,但他不怕。昭平君打小就是个混物, 若非这几年多跟公孙敬声在一起,少同混账往来,方才就不是给子仲一膝盖, 而是给他一匕首。

    太后大喊:“快拉住他们!”

    宦官侍卫不敢上前,盖因俩人都是太后的亲外孙, 不小心伤着谁都是他们的错。修成君和隆虑公主上去劝架。可她们一个年迈, 一个多病, 哪拽得住两个怒火中烧的男子。

    曹襄微微叹了口气上前, 平阳公主一把把他拽回来。南宫公主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 伸手把她儿子拽回来。

    太后吼刘彻:“快叫他们住手!”

    “住手!”刘彻高喊。

    二人本能停手。

    刘彻瞥两人:“闹够了?”

    昭平君:“我没闹!”

    子仲:“我只是被迫还手!”

    刘彻冷笑:“以为朕在深宫之中不知道你二人什么德行?春望, 送去廷尉议罪!”

    “俩啊?”春望试探地问。

    刘彻看向子仲:“他一人!”

    子仲的脸色煞白,大声为自己喊冤。刘彻不为所动, 侍卫上来控制住他,子仲慌忙向母亲求救。以前修成君听人说过,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但她不信。隆虑公主要给儿子提前卖命, 修成君没少说她病糊涂了。是以真听到“廷尉”二字,修成君吓傻了。

    修成君的女儿拽一把母亲, 跪下替弟弟求情。

    修成君回过神, 慌忙说:“陛下, 孩子小不懂事——”

    “三十岁的孩子?”刘彻打断她。

    修成君哽了一下, “可, 可他是您亲外甥。”廷尉府是什么地方修成君还是听说过的, 好好的人进去也能脱一层皮,“这事还没弄清楚, 您也看见了,昭儿先动的手——”

    此jsg话令隆虑公主不满:“你什么意思?”

    “昭儿打子仲凭什么把子仲交给廷尉议罪?”修成君反问。

    隆虑公主亲眼看到儿子打人,听到这话一时无法反驳。

    刘彻:“说够了吗?说够了听听朕怎么说。”瞥一眼子仲,“他要跟据儿和昭儿玩,可他比据儿大二十岁,比昭儿大十来岁,他俩跟他无话可说,子仲不这样认为,上去拽昭儿,昭儿挣开他的时候不小心给他一下,他认为昭故意的,然后对昭出手。如据儿方才所说,他本能拉一把昭,这个蠢货就认为据儿帮昭不帮他,脑袋发蒙,拿出匕首吓唬据儿——”

    “不是这样的!”修成君大声反驳,“匕首不是我的。”

    刘彻点头:“朕是不清楚这把匕首是谁的。除了你们三人也没有旁人看见。但像这种镶有宝石的匕首整个长安也不多见。兵器铺一个月难卖出去三把。掌柜的定有印象。你的奴仆应当也清楚这把匕首是谁的。要朕把人拿来一并交给廷尉?”

    修成君膝盖发软,身体下滑。侍卫拽住他,以免他瘫在地上。

    修成君问:“匕首真是你的?”

    刘彻:“还用问?带走!”

    “不,不行!”廷尉是酷吏,修成君拦住,“陛下,昭儿又没受伤——”

    刘彻不想听她废话:“他差点伤着据儿。”

    “可是,可是太子也没受伤啊。”修成君下意识说。

    卫子夫转向婆母。

    太后最晚出来,没看到子仲拿着匕首吓唬小太子:“皇帝,究竟怎么回事?”

    刘彻:“我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冲着据儿挥舞匕首。”冲侍卫抬抬手。侍卫把人拽走。子仲急得大喊,刘彻冷声道:“堵住嘴!”

    侍卫掏出手帕堵住他的嘴,修成君跪在太后面前:“母后,儿臣只有一个儿子,您不能把他交给廷尉。母后,陛下,要不你,你们把我抓——”

    平阳公主打断她:“大姊糊涂了?陛下只是把他交给廷尉议罪,又没说要他的命。”

    “可是进了廷尉府,还能活着出来?”修成君不信。

    平阳公主:“廷尉办案也讲证据。他乃陛下的外甥,谁敢屈打成招?”

    刘彻挑起眉头:“大姊怎知他不能活着出来?因为子仲这些年没少横行霸道!以往城中平民商贾认为他乃太后的外孙,长安令不敢抓捕,廷尉府也不敢审,无人敢告到御前,朕就一无所知?”

    修成君忙说:“陛下说的我知道一些。您误会了,子仲是跟人起过争执,但都是别人招惹他。就像刚才要不是昭儿给他一下,他哪会——”

    “够了!”刘彻没想到他都这样说了,她还坚信自己的儿子无辜。

    修成君一见他不想听,越发着急:“陛下不信可以派人查。”

    刘彻转向外甥女,跟淮南王太子和离的那位,“要朕派人查吗?”

    此女跪下说:“不必。但求陛下给他留个全尸。”

    修成君猛地转向女儿,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他是你弟弟!你忘了这些年他对你多好?你和离回家可是他出城迎的你。”

    “淮南王没要我的妆奁,还给我一笔钱,希望我看在钱财的份上莫要在舅舅面前多嘴。那些钱足够我用三生。如今还剩几个铜板?”

    修成君不禁大声叱责:“钱有你弟的命重要?”

    “倘若那笔钱还在,加上我的妆奁可保弟弟不死。”修成君的女儿转向隆虑公主,“您不是说过,小姨母曾想过给昭表弟提前买命。既如此,说明钱可以买命。很多官员犯了错也可以拿钱买命。为何我弟不可?”

    修成君被问住。随即她转向刘彻:“陛下,我的钱——”

    “也不是什么命都能买。”卫子夫看出婆母的态度,走到刘彻身边,“叛国、谋逆这类罪名你就是有座金矿也无用。”

    修成君下意识说:“子仲没有叛国,他也没胆子谋逆。”

    刘彻:“朕的儿子是太子,是储君,储君也是君!”

    修成君哑了。

    刘彻对外甥女道:“你还算知礼。你母亲上了年纪,以后在家好好照顾她。”

    修成君的女儿听懂他言外之意。

    刘彻:“你该知道试图伤害太子是个什么罪!”

    她明白,若非太后在此,他要了子仲的命,还会把她全家贬为庶民。

    修成君的女儿跪地谢恩。随即去拽母亲。修成君挣开女儿的手臂:“我不走!母后,子仲死了我也不活了!”

    太后转身回去。

    修成君抓住她的衣摆,平阳公主蹲下掰她的手:“休要胡搅蛮缠。若非陛下宽宏大量,十年前他就该被关进大牢。”

    修成君大声反驳:“长安横行霸道的人何其多?”指着昭平君,“他以前没有欺负过百姓,没有为难过商户?”

    刘彻:“休要攀咬。朕把他交给廷尉议罪只因他对太子动刀子。他日昭儿敢伤害太子,朕也会把他交给廷尉议罪!”

    隆虑公主忍不住说:“昭儿开始惹事生非的时候多大?十岁左右。你儿子开始惹事生非的时候二十岁左右。一个成年人跟一个小孩子比,亏你说得出口!”

    “小孩犯了错就可以网开一面?”修成君问:“小孩是人,我儿子也是人!”

    隆虑公主张了张口,她在说什么鬼话。

    刘彻抱着儿子进屋:“皇后!”

    皇后带着女儿女婿跟进去。

    “陛下!”修成君大喊。

    刘彻转向外甥女。修成君的女儿拿出手帕捂住她母亲的嘴,拉着她的手臂往外拽。修成君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来给她女儿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卫子夫确实重男轻女。不提小太子懂事贴心,只说一点,若非她生下皇长子,陛下不会立她为后。

    太后也是更疼儿子。但这不表示婆媳二人不爱女儿。刘彻也一样,否则他不会留二公主到十六岁还没议亲,也不会在卫长公主的婚事上犹豫不决。

    三人从未跟女儿动过手。就算平阳公主当着太后的面抱怨帝后偏疼霍去病,曹襄这个亲外甥反而得靠后,太后也不曾骂过她。

    三公主不安的抓住母后的手。卫子夫抽出手搂着女儿。

    昭平君拽着母亲靠后。

    曹襄挡在平阳公主前面,指着修成君:“再胡闹我叫人把你绑起来送回去。”

    修成君看到女儿脸上的红印像是才意识到她干了什么。其女气红了眼,不想管她。可看她头发凌乱,因早年日子苦,只是比平阳公主大几岁就仿佛比她年长十几岁,其女不忍心甩开她,“回家吧。”

    修成君不死心地回头,满眼乞求地望着母亲。

    太后别过脸再次转身回屋。

    刘彻叹气:“朕当年不该赏她千万贯钱,百顷良田。”

    “父皇,不怪你。”小太子搂住他的脖子,“若是孩儿穷困半生,突然得到这么多钱只会寝食不安,唯恐钱财招来杀身之祸。”

    昭平君想说什么不敢开口,给他大表兄使眼色。

    曹襄:“舅舅,就算没有今日之事,凭子仲这些年犯的事也足够交给廷尉议罪。”

    太后不禁问:“他打死过人?”

    “何须他亲自动手。比如他把人家赖以生计的铺子砸了,掌柜的到期交不出货,最后全家只能卖身为奴,还不如被打死。”曹襄解释,“我一直认为把人逼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比直接杀人更可恶。杀人可以直接定罪。那种情况张汤出面都不好审,很容易叫他脱罪。”

    平阳公主担心:“你怎么这么清楚?”

    曹襄:“有些事城中百姓人人皆知也不敢叫你们知道。”

    昭平君不由得想起以前的他。

    太后坐下:“都回去吧。哀家累了。”

    平阳公主带着妹妹们以及儿子儿媳告退。

    刘彻把儿子放到身边:“说吧。”

    “说什么?”小太子问出口,王太后看过来。

    卫长公主本想告退,闻言坐回到母亲身边。

    “朕知道子仲蠢。但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拿出匕首伤你。”

    小太子抿抿嘴嘀咕:“就知道瞒不住你。”

    太活不禁问:“还有什么事?”

    刘彻:“无论因为什么子仲试图伤害太子这一点是事实。”瞪着眼睛看着儿子,“快说!”

    小太子吞吞吐吐道:“他叫我让开,否则对我不敬。孩儿身为太子就算害怕也不能退缩。就问他如何对我不敬。他想跟我打架,可他那么高,孩儿这么矮,哪敢同他硬碰硬。他扑过来的时候孩儿躲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他的脚,他自己没站稳,摔倒在地,爬起来就要跟孩儿拼命。”

    “只是如此?”刘彻盯着他问,“算着时间可不对。”

    小太子轻咳一声:“孩jsg儿就多说一句,他的身体被酒色掏空了,我一个能打他俩。”

    刘彻揪住他的耳朵:“朕就猜到这里头有事。你不知道他是个混账东西?激怒他他六亲不认?太傅没教过你,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竟敢往刀口上撞——”

    “疼,疼,疼,我是太子!”

    刘彻:“宦官侍卫都是死的?要你亲自动手?”

    “孩儿哪知道他身上有匕首。”小太子真没想到。

    刘彻气得手上用力:“你还敢犟嘴?”

    “不,不敢了。以后有事孩儿第一时间喊侍卫,喊宦官。父皇,耳朵要掉了,要掉了。”

    刘彻松手,无奈地叹气:“你就不能安生几日?”

    “孩儿也没想到他狂的不知道他的一切是谁给的。”

    子仲当然知道他拥有的一切是皇帝赏的。但他认为那些是给他母亲的补偿,他们一家应得的。

    皇家对不起他母亲。

    当着太后的面,小太子不敢说实话,同昭平君一样担心把人气死过去。

    刘彻:“他若是个知礼的,也不会仗着你祖母的势横于京师。你那么喜欢出去,不知道他在民间的名声如何?”

    “孩儿错了。孩儿发誓,绝无下次。”

    刘彻瞪他一眼,转向太后:“母后,儿子当年不该认回她。”

    “谁能想到今日之祸?”太后摇头,“哀家一直知道那孩子不成器。也曾提醒过她,叫她严加管教。可你的这些姊妹,在别的事情上一个比一个精明,唯独不擅养孩子。”

    小太子点头:“父皇擅长养孩子。阿姊知书达理,孙儿乖巧懂事。”

    太后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你就会讨巧卖乖!”顿了顿,不放心地问:“刚才吓着了吧?”

    刘彻:“你看他这样像吓到?朕刚才就不该出去。”

    “父皇,不生气了。”小太子抱住突然的手臂,“您若气出病来谁如意?”

    刘彻拨开他的手:“朕不想看到你。”

    小太子起身坐到太后身边:“祖母,您给过那混账机会。您当年也不想抛下他母亲。这些年您尽力弥补了。以前谁不知道淮南王的贤名?多少人想跟淮南王结亲?只是谁都没想到淮南王有那种心思。不要总把错推到自己身上。”

    刘彻挑眉:“所以你总喜欢怪朕?”

    “子不教,父之过。我不懂事犯了错,不怪您怪谁?”小太子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