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掀开的那一刻,所有人惊骇的后退一步。

    只见棺材内,布满血手印,触目惊心,令人恐惧。

    棺材盖上布满血手印,她试图推开棺材。

    可上头堆砌着无数泥土,她哪里推得开?

    “你们看她的手……”谢玉舟哆哆嗦嗦喊道,躲在陆朝朝身后狠狠打了个寒颤。

    “她的血肉都没了,指尖已经露出森森白骨。”谢玉舟只觉头皮发麻。

    众人朝着棺中人看去,她的指尖鲜血淋漓,隐隐露出几分惨白。

    是骨头。

    她用十指抓挠棺材,连白骨都露了出来。

    “她该多绝望啊……”谢玉舟眼泪汪汪。

    “到底什么人如此恶毒,竟将人活埋!当真狠辣至极,令人胆寒!”容澈眉头一凛。

    “快把人抬出来。”陆朝朝率先开口。

    容澈怪异的看她一眼,小家伙从不多管闲事?

    侍从打着火把围绕棺材,几个将士跳下去,将棺中人扛出来。

    浑身都是血,十指更是不忍直视,众人都有些惊骇。

    “可还有气?”容澈低声问道。

    随行太医跪在地面上,轻轻触摸对方脉搏,再掀开对方眼睑,微松一口气。

    “如今尚有一线生机。不过……”太医顿了顿。

    “救活的机会极其渺茫。”

    甚至,如今已是假死状态,距离呼吸断绝,只瞬间的功夫。

    容澈看向地上的妇人,瞧着似乎极其年迈,一双手干瘦而粗糙,沟壑纵横,布满血迹

    面上……

    他隐隐皱眉。

    “她本就年迈,活埋前还遭遇过非人的虐待。她一张脸,被滚油泼洒,除一双眼,整张脸都已被烫烂。”

    太医轻轻捏住她的脸,看了眼口腔。

    随即轻轻摇头:“口腔内灌过热油,嗓音有损,还不知能否说话。”

    “伤势极重,救她恐怕需要极大的代价。”

    南慕白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眼眸。

    “还以为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原来还有一口气……”

    “任她在此自生自灭吧。”

    “本是年迈凡人,如今又形容废人,救来做什么?”南慕白低嗤一声,抱着剑便往山下走。

    “此处偏僻,又恰逢两国交界,若不是我们正好路过此地,恐怕她必死无疑。既然遇上,便是缘分。”

    “将她带回去吧。让太医好生养着。”

    “也是个苦命之人。见到她,便想起多年寻子的宁夫人。”容澈轻叹。

    明朗瞥了一眼地上面目全非的老太太。

    “宁夫人?宁夫人自从被陛下寻到,就养在京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宁夫人苦尽甘来了……”明朗并未见过宁夫人,老太太从入京,便被养在宅院内。

    陛下知晓她时常面临追杀,便不许旁人靠近,将她保护起来。

    陆朝朝眼神落在老太太身上,小脸沉着一句话都没说。

    “爹爹,你去背吧。”陆朝朝恹恹的。

    容澈一愣,随即一笑:“好好好,咱家朝朝心善,爹爹听朝朝的。”

    老太太极其瘦小,容澈轻而易举便将其背下山。

    “玉舟,老太太可以住你的马车吗?你可以与我同住。”

    谢玉舟眼神猛地亮起:“昭阳妹妹,当然可以啦。”

    “我的马车垫着虎皮,可软可舒坦了。”

    回到马车时,芸娘正揉着眼睛站在篝火旁。

    瞧见容澈满身都是血,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我没受伤。”

    容澈摇头:“山里遇到个被活埋的老夫人,背她下山时沾上的。你怎就醒了?才睡半个时辰。”

    芸娘满是无奈。

    “等到了南国,我去庙里拜拜。我怕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睡梦中,总有个少年红着眼睛落泪,嘴里念叨着什么,凭什么不给我?凭什么不给我?”

    “耳边嗡嗡的,哪里睡得着。”

    容澈神色紧张:“等会问朝朝要一张辟邪符。”

    芸娘点头。

    “老太太在哪里?我也瞧瞧去。”芸娘笑着问道,容澈扶着她,便往后面的马车走去。

    “朝朝你在给老太太喂水吗?”

    芸娘正好瞧见她收回手,小家伙睫毛一颤,将灵泉藏在身后。

    “她嘴皮都干啦,朝朝喂她两口。”小家伙说完,便脚步飞快的跳下马车,跑开了。

    “慢些,当心摔着,跑这么快做什么。”芸娘直叹气。

    芸娘爬上马车,饶是有心理准备,此刻都被狠狠骇了一跳。

    等她回过神来,面上一片湿润。

    心尖传来一阵阵刺痛,痛得她微微蜷缩身子,微皱着脸。

    容澈心头大惊。

    “芸娘……太医!”

    芸娘却抬手制止:“等等,不妨事不妨事。只方才突的心痛……”芸娘捂着心口,方才那一瞬,她几乎痛晕厥过去。

    “都怪我,早知你心善,见不得这些事,还带你来看。”容澈后悔,想带她离开,芸娘却径直坐下。

    只呆呆的看着老妇人。

    “太医怎么说?”芸娘有些不明白,她虽心善,但也不是莫名其妙就会落泪之人。

    此刻,见到老太太这般惨状,竟控制不住自己。

    兴许,是联想到生母了吧。

    “太医已经施过针,也不知能不能醒来,倒是个命苦的。脸都被人用滚烫的热油烫烂,喉咙也不知能不能说话……”

    容澈话音刚落。

    突的……

    绑满纱布的手指微动,她突的剧烈坐起来,浑身发抖的瑟缩在角落。

    惊恐的抱住膝盖,整个人透着一股强烈的恐惧。

    “啊,啊……”

    喉咙沙哑的可怕,即便恐惧到极点,也只能发出啊啊的叫声。

    “不要乱动,你不要乱动。”

    “伤口溢出血迹了,别怕,你得救了。别怕……”芸娘见她恐惧,慌忙后退一步。

    芸娘有些着急,眼里又浮出几分泪意。

    “你别怕,这里不是棺材,你得救了!”她见对方陷入恐惧,压根不敢睁眼,她当即上前抓住老太太的手。

    容澈深怕老太太不清醒,伤到她。

    “你看,这里不可怕,没有伤害你的人。你睁眼看看,好吗?”

    芸娘声音柔和,带着几分抚慰。

    老太太逐渐平静,只呼吸微重,依然不敢睁眼。

    血迹从白纱布中渗出,十指鲜血。

    烫烂的脸上,没有一块好肉。